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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2)





  静娴颔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赵泽骏,语气还算温和:“要对将士说的那几句话,圣上可还记得?”

  被禁了一个多月足的赵泽骏倒是略微清减了几分,不像以往般健硕,但对静娴的不喜却是丝毫未少,依然明明白白的摆在了面上,不过有了这一次教训倒是稍稍压制了些,坐直身昂了昂带褶的下巴,语气满是不忿:“没有!那么长一段,朕怎能记得下来?”

  虽然为了照顾圣上,御史们给赵泽骏写下的骈文已尽可能的简单明了,但此刻静娴倒也并不奇怪赵泽骏这回答,闻言只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圣上说了开头记得的几句便好,说罢便可回宫。”

  赵泽骏不置可否,顿了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说的颐指气使:“朕要在内宫建兽苑,养西哲送来的狼王!”

  “不行。”这要求对方不是第一次提起了,静娴倒也回的淡然,接着开口:“何况能被养起来的,就不是狼王了。”

  但显然赵泽骏不怎么想理会这些,闻言身子一软又靠回了坐上,冷哼一声:“你不让我养,我便不出去!”

  闻言静娴倒是一愣,赵泽骏这人虽然性子霸道,又因皇帝的身份被方太后一众惯得很是暴虐不讲理,但二愣子般一向直来直去,从来不懂让步迂回的,他若想要什么东西,只会开口说“朕要!”而不会考虑别的,当然,一般情形下他的要求也都是会满足的,却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提出交换或是威胁。这也正是静娴对赵泽骏一向放心的原因,她甚至早已想过,若自己日后真的事成,也不会对赵泽骏怎样,至多好吃好喝的禁锢起来,也算全个仁义之名。

  见此静娴低头开口:“这是谁教你的?”

  赵泽骏眉头一皱,面上满是疑惑,见此静娴便也知道了没有什么人没什么人教他,乃是自学成才。赵泽骏就算会威胁置气了,却还不至于能瞬间学会隐瞒,还装的滴水不漏连她都瞒过。

  因此静娴倒是起了几分趣味,何况她从年节祭天开始,渐渐开始下一步的静娴也已经有意识的踏出后宫,让自己暂已太后之名出现在这些场合,倒也并不在意赵泽骏是否会出现,便也笑着说道:“也好,那圣上便先回去吧,今日有我在便好。”

  赵泽骏瞬间就满是丧气,跳下木椅,仰头喝道:“不管,朕回去就要下圣旨!”

  静娴看着他,沉默的眨眨眼睛。

  早已这么尝试过的赵泽骏显然也知道没有静娴同意,自己连玉玺都没法盖,见此就更是不满,沉重的喘息了片刻才终于高声问道:“朕要如何太后才允我建兽苑?”

  “如何都不行,圣上不可玩物丧志。”见赵泽骏真的着了急,静娴倒是也开口解释了一句。

  赵尚衍甩手大喊:“那我不当皇帝了!我要兽苑!大哥是王爷,可他想怎么样都行,也不用早起上朝,想养狼也没人管他!我是皇帝还不如他自在!”

  静娴眉头一皱,顿顿轻轻笑了起来:“圣上是说逸王?他和您说的倒还真是不少。”

  赵泽骏愤愤不语,静娴便又改了主意,接着说道:“那好吧,等回去叫逸王进宫,若他也同意圣上建兽苑,且愿意为监工,我便让圣上养狼王。”

  赵泽骏面色惊喜:“当真?”

  静娴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口便有传信的内监疾步行来,禀报班师将士已经进城。静娴便也站起了身,应承道:“自然当真。”

  赵泽骏听着欣喜不已,也顾不上理会今日出城犒赏有功之士的事,立即便转身想回宫召逸王进宫来。静娴也不阻拦,就这般看着赵泽骏的背影向皇宫内行去,转头对绿柳说道:“逸王今日应在百官之中,派人去说圣上宣召,叫他回去,至于圣上……便说是身子微恙,回宫歇息了。”

  绿柳点头答应,出门几句话将这吩咐传下去,便又跟上了静娴的脚步,出了龙武门,在宫外百官行礼问安后,扶着静娴上了雕龙画凤,垂着皇色帘幔的太后车架,顺着官道开始慢慢向前而行。

  四架的马车内,静娴小心偏开了自己头上戴着的凤冠,掀起车帘满意的看到本站在百官前的逸王被内监请走后,一时心内倒是陷入了沉吟。

  又是一年新春,陈大学士已亡,立下大功的黄将军与清桦也已归京,赵泽骏一日日长大,赵则书也一日日的按捺不住,动作连连。这么多年,自己暗中的谋算,也该想法子开始慢慢摆到明面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有点少,因为到了一段完,再往下不太顺。不过没关系,因为想在国庆完结,所以明天会接着更,接下来会努力成为日更君的!

  ☆、九十三章

  经过西北与哲哲这金半年的战事,随军得胜归来后的清桦,此刻已成为了左前锋副护军参领.显然这样的经历让他褪去了以往的少年青涩,虽然对着静娴还依然是满面欢喜笑意,但细看去却确实不像从前般少年肆意,透着股凝练后的稳重。

  静娴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面前的清桦,伸手摸了摸他脖侧的伤口,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清桦面色一滞,像有些不好意思,扭头说道:“年前被西哲弓弩伤的,那时哲哲节节败退,我们还不知道敌军族长已潜回西哲,我中了计,以为能活捉主将,贪功冒进中了他们埋伏。好在黄将军发现的早,亲自领兵相救,只是些擦伤。”

  静娴语气庆幸,又有些责怪:“擦伤?这一箭若再偏几分中了你咽喉,我便该给你追封了!”

  “其实临行前主帅告诫过我小心了。都是我太过轻狂,意气用事,否则也不至于折了一队的兵士,回军黄将军便按律罚了我军棍。”说起这事清桦面上带着羞愧,不过倒并没有埋怨不忿。

  静娴点点头:“恩,黄宏做得对,你日后是要从军的。那般情形,黄宏已亲自领兵相救,你又安然无事,若最后还连责罚都没有,会激起将士愤慨,不说毫无立锥之地,起码威信是丝毫不剩了。”

  “我倒未想那些,只觉是我的错,这是该得的。所以黄将军说念我初犯,责罚减半时我还是执意领了按律的四十。”清桦抿抿嘴,神色却又有些复杂:“不过最后黄将军还是留了情,行刑的人留了手。”

  闻言静娴倒是一愣,顿了顿露了笑容:“恩,你记得教训便好,他这般是做给我看的,你不必在意。”

  虽然静娴这么说,但清桦依然有些闷闷不乐般点点头,便又转了话题闲话起了在下原及羌门关时,与西哲战斗的经过,倒也是相谈甚欢。

  这般一个多时辰不觉间恍然而过,便也差不多到了清桦该离去的时辰,吩咐了福全派人将清桦从偏门送出去后,静娴转身对清桦随意解释道:“西面正在为圣上建珍禽苑,从原来的路绕着麻烦了些,不如干脆从角门走,还快点。”

  “恩。”清桦也答应的不甚在意,开口说了一句:“圣上对兽苑还真是上心的很,听说园子没建好,不少猛禽却已在笼里送进去了。”

  静娴站起:“是,以往倒还从未对什么事这般在意过,不过反正不理朝政了,有个事也好,省的又拿宫人撒气。”

  清桦笑笑,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便与静娴一起往外行着,边问道:“说起兽苑,领监工差事的逸王倒是在盛京活跃的很,后日似乎还办了一诗会,给不少人都下了帖子,我也接着了。还说是大赵士子,凡胸有才略者,尽可无柬自入。”

  在新政初行,盛京中积聚着从各地涌来贡生的时候,逸王做出这样举动的目的,对赵泽书一直关注的静娴自然知道,因此皱了皱眉,说得简洁:“推了吧,日后也莫与他有什么牵扯。”

  “我自然知道,他是姐姐的心腹之患,说这个也是想让姐姐注意着些。”清桦笑着答应,又摇摇头,接着开口:“不过怕是我多余了,姐姐应早已知道了吧?”

  静娴倒也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扭头面带笑意:“一个逸王倒也到不了心腹大患的地步,不必在意,倒是你出宫最好回一趟承恩公府,父亲那也接了帖子,最好去问问看父亲可有去的意思,若有便定要拦了。”

  清桦了然的点头应承,却又忽的说道:“姐姐,这次回来去了家里后父亲找了我。”

  “恩?”

  清桦面色有些复杂:“他说二弟渐渐大了,没了爵位等百年后会无依无靠,怎么说也是同胞兄弟,莫要生分了,日后也可相互提携。”

  静娴面带冷峻,不发一言。随着她这太后在朝中地位一步步的上升,按理说齐安谨夫妇在盛京官员间是该如鱼得水,从者如云的。但只从升永安侯为承恩公一事,静娴对待自己母家,尤其是继母的态度,明眼人自然也都能瞧得出来。因此何氏与齐安谨在盛京中瞬间就很是微妙,得罪自然是无人敢得罪的,但要说真正恭敬亲近的,也并不存在。几乎都是蓄意与承恩公府拉开了距离,敬,而远之,尴尬得很。

  便是清桦,早在他还在国子监时,静娴便为自己弟弟在京内置了宅子,升爵之后清桦便更是常住了起来,更莫提如今有了自己的私府,回承恩公府的时候便更是少得可怜,不是分家,却比分家还干脆些。

  清桦倒也看得明白:“相互提携是假的,怕是有继母的枕边风,父亲想为清檀安排后路了。”

  静娴慢慢开了口:“你怎么想?”

  “何氏不说,我自不会真拿她当母亲看。只是清檀……从小书读的不错,却不是有什么心思的,继母倒也知道在她儿子面前装的一本纯良。”清桦面带讽刺,顿了顿却还是有些犹豫:“再者还有姚姨娘,姐姐走后倒也对我诸多照顾,她的女儿日后出嫁,我也总觉应照拂着些,怎么说也是出自齐家,撇的一干二净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