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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第285节(2 / 2)


  “但我有个问题。献祭这事,你之前和徐徒然说过吗?”

  “怎么可能。”杨不弃似是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她能感觉到的。”

  他说着,再次往前一步。停在了水面的边沿。

  “她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他喃喃着,深吸口气,不再犹豫,放松身体,径自往下跌去。

  扑通一声,他的身体完全没入了水中。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如同绿色的石块般朝着水底的祭坛沉去——而失去了树枝的阻拦,两边的落叶很快便又聚拢到一起,再次覆盖水面,也阻断了他人的视线。

  苏麦直到最后一角水面被遮蔽,方迟缓地收回目光。关于方才杨不弃那番话,他其实没有完全听懂,但他大概明白了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牺牲了,是吗?”他缓缓转头,看向其他人,艰难地发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木头人垂下眉眼,大树耷拉下枝叶。唯有站在木头人肩上的肉糜,轻轻“诶”了一声。

  “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事他最好先问下星星……”它咕哝着,刚要再说些什么,忽听林中又是一声巨响——

  伴随着那声巨响,苏麦感到身后一股强烈的气流爆开。他诧异回头,正见刚刚才聚拢的落叶被再度冲散,一柱夹杂着彩光的浓郁黑影如同喷泉般从里面喷涌而出,而位于“喷泉”顶上的,正是刚刚英勇跳水的杨不弃……

  又听“咚”的一声,他被黑影直接顶回了露天祭坛上,直直摔在了地上。

  顶回来还没完,那黑影又猛地折过了顶端,裂开一道深渊般的口子,冲着杨不弃一阵咆哮,吼完了,方再次回到水中。

  杨不弃:“……”

  其他人:“……”

  “不然可能会被当场退货。”肉糜这才悠悠地将后半句说完。

  杨不弃:“…………”

  杨不弃整个人都被吼傻了,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好消息是,刚才还蔫答答的大树又变得精神了。只是坐在树干上的小粉花,瞧着情绪有些复杂,正用叶子挡在花苞前,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恰在此时,又见覆盖在水面上的落叶被冲开,那团黑影又再次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盘在空中观察一番,蓦地分为两团,神准地叨中了藏在一众血琥珀中的匠临,以及正在昏迷中的江临,统统裹起,直接拖回了水底。

  才刚拖完,又一黑影窜了出来,凑近杨不弃打量半天,直接往他腰后一卷,干脆利落地卷住了他腰后的大树冠,啪地一下,整棵薅走,头也不回,徒留杨不弃继续傻在原地,摸着自己光秃秃的树干,一时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还有就是,星星很少需要人献祭。”肉糜面不改色地又补上一句,“她想要什么吃的,一般会自己直接下手抢。”

  ……

  不知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苏麦默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的巨大木头人:“说起来,你之前是不是也说要搞什么,‘献祭’来着?”

  “……”木头人没有回答。

  它只是将自己已从地里拔出大半截的身体,又默默地,一点点地塞了回去。

  “可我不明白。”杨不弃终于从献祭被退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旋即深深皱起了眉,“不使用荒芜力量,那她到底打算怎么做……”

  话音刚落,忽听上方再次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声响。

  这一回,所有人都能感知到,在他们的上方,隔着厚重的秽雾,又有什么东西,炸裂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时间倒回两分钟前。

  绿地中心的上空,化出黑影真身的徐徒然,正与靠近香樟林的育者投影,遥遥对峙。

  这场沉默的对抗被徐徒然的域所遮蔽,并未展示于绿地中心之外。即使如此,方圆十几公里仍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停电、暴雨、宠物骚动,甚至是轻微的地面晃动——这些还只是比较小的影响。

  比较微妙的是,正因这些负面影响而焦急恐慌的人类,大多只处在波及带的边缘。越靠近绿地中心的地段,爆发出的骚动反而越小。尤其是中心附近的居民区和商场,安静得仿佛无事发生。

  但这并非是因为这里的土地没有出现异象,而是因为居于这些土地上的人类,已经没有查知这些异象的能力了。

  或思维空白、或意识混乱、或陷入呆滞,或干脆沉睡。即使有人仍在活动,其动作也像是卡了帧的纸片人,每一次行动,都要伴随着长久的停顿,有些人的身体,甚至还会出现短暂的频闪与透明。

  这对他们来说,实际是种好事。如果他们的感知恢复正常,他们将会发现,频闪与透明的不仅是他们的身体,还有他们所处的空间,目之所及的世界——墙面也好、地板也好、天空也好,都像是被划出一道道格子的虚拟屏障,飞快的闪烁间,会露出藏在后面的浩瀚星空。

  假如他们再清醒一些,观察力和想象力再强一些,眼前这桩桩件件,则足以向他们揭示一个颠覆所有认知的事实:他们所以为的“世界”,实际只是一个“盒子”。一个飘荡在无垠星空里的盒子。

  且他们所身处的这一部分,正因某种力量的震荡,而陷入了轻微的失控当中。

  ……而对于这些变化,徐徒然并非毫不知情。但她现在,确实是无暇去管了。

  毕竟和育者投影的对峙,就足以耗去她大半的精力。

  迷茫、疲倦、无助、莫名升起的渴切,不自觉地想要靠近、想要进入那扇门的后面……当她靠近那个巨大的育者投影时,这些强烈的情绪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某一个瞬间,她甚至很奇怪自己在干嘛——她所有的行为,似乎都变得费解且不可理喻了起来。明明回归育者,回归她最初的出生地,这才是她的正途。

  好在徐徒然很快就将这些念头压了下去。非常用力地压了下去。

  所幸血月的混乱效果,以及震慑咆哮,也都能对育者投影起到一些作用——虽然影响程度不深,但也足够断断续续地将其控住一会儿了。

  自然,作为妄图对“神”施加控制的反噬,徐徒然再次遭到了神罚。她纯由黑影组成的身体不断崩解,又再崩解后,以最快的速度再度自我拼接。

  而就在她的自我重组越来越慢时,她的另一手准备,终于完成了。

  混合着白骨与亡灵哀嚎的血肉浊河,自顾自地在绿地中心内奔腾尖啸,直至在这两万多平方米的大地上,构建出一组完整的符文。

  分裂符文。

  一个由异想天开的人类自己,改造构思而出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