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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节(2 / 2)


  马文才愕然。

  “你与花将军交好,就是与任城王交好,这很重要。”

  傅异的神色很是严肃。

  “萧宝夤和临川王勾结,又劫掠我国官员,还有浮山堰的种种种种,都是为了加深两国的仇恨,好挑起大的战事。他虽是魏国的边疆大将,可魏国人一直忌惮他南人的身份,官封的倒是不小,兵却给的不多,至于物资补给,更是不能和那些军府出身的将领去比。”

  傅异说,“所以,只有南方起了战事,他才能趁机壮大自身,也只有起了大的战事,魏国才会重用起他这位齐国被灭国的前朝王爷。”

  “如今浮山堰崩了,淮河下游受创严重,魏国国内一片叫战之声,无论是将领还是朝臣,都希望魏帝能趁势起兵,以寿阳为据点进行南伐,唯有少数宗室不愿起兵,这任城王元澄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元澄为何不愿南伐,也和花夭不无关系。

  从南方回返的花夭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都告诉了元澄,而元澄从花夭的经历里也分析出梁国虽因此事大损国力,却还远没有到大势已去的地步。

  淮河下游受灾严重,修建浮山堰又死了无数军民,但梁国最富庶的三吴之地毫发无伤,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魏国新帝登基,根基不稳,又有六镇忧患,若此战真的打了起来,说不得六镇马上就会又动作。

  现在的鲜卑部队,早已经不是当年拓跋焘麾下的十万精骑了。

  魏国最骁勇的勇士,如今正对着自己国家的权利中枢磨刀霍霍中。

  到时候内忧外患,只能仰仗如萧宝夤这样怀有狼子野心的降臣,又给了这野心家无数的机会。

  但这些分析,傅异没必要解释给马文才他们听。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和见识,还远没有能洞悉其中内情的地步,让他们知道的太多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任城王不愿两国交战,所以才送了大公子回来,希望大公子能说明萧宝夤的阴谋,挫败他的计划?”

  徐之敬皱着眉头问。

  傅异笑笑,问马文才。

  “你觉得呢?”

  “我觉得,既然萧宝夤能隐藏这么多年,在魏国做到镇守寿阳周边十五城的大将,即使以魏国任城王元澄的声望地位,也做不了什么。”

  马文才思忖,“魏国和梁国征战多年,萧宝夤又是南齐逃亡魏国的宗室,仅凭他私自劫掠梁国官员的证据,只能被当做他公报私仇,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证据。”

  “很好,所以你认为?”

  傅异诱导他继续分析。

  “所以,向所有人大声萧宝夤包藏祸心只是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做法,是让两国暂时休战,不要打起来……”

  马文才的眉头拧的像是一个麻烦。

  “但是如今敌弱我强,要怎么才能不打起来?”

  “以你的年纪和见识,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傅异叹道,用一种嫉妒的眼神看向马文才:“若你是我的弟弟,也许我也不用这么辛苦。”

  “大公子谬赞了。傅兄是块璞玉,只是还需琢磨。”

  马文才谦虚道。

  “他的长处不在权谋……”

  傅异随口评价了下自己的弟弟,又说,“而你对大局的洞察力,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马文才心中道了句惭愧。

  上辈子这时候他还没有死,自然知道浮山堰后两国没有打起来,但是他那时闷头一心苦读,希望能够赶得上国子监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灼然公子们,对朝中大事、世事人情当然是毫不关心。

  但他知道,上辈子既然没有打起来,必定是两国做了些什么,否则以那时梁国岌岌可危的局势,只要不是智障,谁都知道魏国要在那时候选择南下,是最有可能完成南北一统大业的时机。

  魏国那时候出了什么事呢?

  马文才蹙着眉,冥思苦想。

  好像那时魏国出了一次内乱,因为吏部尚书崔亮上奏,建议不允许军户子弟在朝入士,京中六镇子弟烧了尚书省,后来六镇又有了一次小的骚动……

  等等?

  “六镇?”

  马文才猛然抬起头来。

  此时离孝文帝汉化改革不过几十年,如今依旧有许多鲜卑贵族对此不满,认为学来的汉人那一套是在驯化他们。

  尤其是魏国也开始用九品中正制,原本立于魏国最顶端的武士和军队阶层成了“将种”,变成了粗鄙和低贱者的代名词,军中早已经不满。

  随着孝文帝迁都洛阳,原本拱卫旧都平城的六座军镇也变成了弃子,六镇勇士被政治中心有意无意的忘却了。

  旧日的荣光早已不在,那些曾经为魏国出生入死、打下大好山河的英雄们的后裔,已经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地步。

  但是谁都知道六镇子弟人人可为上马控弦、下马攻城,是魏国隐藏的一支雄师,莫说敌国害怕他们,就连魏国那些醉生梦死的贵族们也害怕他们。

  那些“天赋贵胄”的鬼话,从来就没有刻在六镇子弟的骨子里,他们也瞧不起那些只靠肚皮来决定谁来说话的规则。

  马文才想到此处,又惊道:

  “难道任城王能让六镇起什么动乱吗?”

  这下,傅异对马文才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