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如果能在梦里见到妖精们的话②(1 / 2)



「呃……果然还是睡不着……」



我在自家帐篷的床上,因失眠而不停地痛苦呻吟着。



现在大概是半夜2点左右。



早上7点前必须起床,也就是说,即便能立即沉入深眠,也只有5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



不过对于此刻的我来说,仅仅5小时也是如此的可贵。



「啊,对了,助手先生做的那个……」



突然想起,助手先生貌似特地为睡不着的我做了一个简易的APP来着。



我起身戴上扩张现实装置,将双手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时候,头和手都不可以移动。



很快,面具就识别到了手的位置,在双手下方浮现出了半透明的键盘。虚拟键盘。可以通过这个进行输入。



只要头和手的距离保持不变,这个虚拟键盘就会一直存在。因为无需在打字的同时盯着小碑的屏幕,只要专注于手边的键盘就行了,所以对于还不会盲打的新手来说相当方便。



我利用搜索功能在服务器上找到并下载了助手君的APP。那是个非常小的程序。



标题是「迷途绵羊(STRAY SHEEP)」アプリのタイトルは『ストレイシープ』



「不管怎样都好,快看看栅栏吧」



启动后,立刻浮现出了这样的文字。



「栅栏…」



我咚的一下躺倒床上,打开了窗子(帐篷也有窗子)。



不远处,就是用来保护那只留下来的、眼神凶恶的羊的小栅栏。羊儿靠着作为临时住所的应急羊舍睡着了。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脾气又暴躁,脑子又蠢,还不听人指挥。



但是现在无需去在意它。



盯着栅栏看了一会儿后,用平面描绘出来的羊开始从右方出现并可爱地奔跑着。



「哎哟。」



平面羊“嘭”地越过了现实中的那个栅栏,然后在另一边消失了。



「nice!」



这样的文字瞬间出现在画面里,接着通过骨传导picopico地响起了铃声。



随后一只新的羊立刻开始从右端出现……就是这样的一个APP。



玩了一会儿以后发现,这游戏要求眼睛必须随时盯着羊才行。



如果不盯着羊的正中央看的话,羊就会撞到栅栏上哭起来。而如果一直盯着它看的话,系统就会给出「nice!」的夸奖。



和我做的那个料理app有点相似呢。



嗯…不过确实还挺有趣的。



稍微入神地玩了一会儿。



每次羊越过栅栏就会增加分数,如果失败了的话分数就会被重置。为了不让分数重置,就只能努力地盯着看。



而每次羊成功越过栅栏,奔跑速度就会稍微增加一点,渐渐地就跟不上了。我为了蹭到100分而拼命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这不根本合不上眼了吗!」



我把头埋到了枕头里。



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夜了。



「……要死了要死了。」



我记得好像还没有人曾因为失眠而死。



但我确实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真是不可思议。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我再次往窗外望去。



窗外是栅栏,栅栏的后面能看到那片废墟。在没有街灯的夜晚,闪亮的繁星如同被嵌在那延伸至地平线的黑暗中一般,视线意外地拓展到了遥远的地方。



不知不觉,目光彷徨了起来。



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但是看着看着,总觉得一股恶寒一般的感觉在脖子附近游走。



我再次挺起了身子,从右向左缓缓地审视着这片光景。



果然,再次感受到了一阵莫名地刺激。



「……咦?咦?」



我第三次缓慢地滑动视线,终于找到了违和感的所在。



将视线投过去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不可以看那个。



虽然脑子里强烈警告着,但还是忍不住地看了过去。



在废墟中,一个女孩子正站在那里。



怎么回事啊,那个女孩子。



和这个念头相反(そう思い込もうとする反面),基于理性产生的战栗感传遍了我的全身。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防御机制。但是那如同膨胀气球一般的理性,已经危险到了哪怕刺一针都会爆裂的程度……



少女穿着一件像是连衣裙的衣服。



也许是距离较远,又或者我的眼睛已经过于疲劳的缘故,看上去她的轮廓如同粗糙的草稿一般朦胧。



她是在废墟那边,遥望着热闹广场上的帐篷街吗?



那又为什么要一个人,而且还是在废墟旁呢?



是没人保护的孩子吗?



但是附近的救济院的孩子们应该都免于纪念碑的灾害了才对。



难不成是在闲逛?



在这样的夜里?



感觉不管怎么想都太不合情理了。



但是我却像着了魔一样,完全没办法把视线从少女身上挪开。她是一切违和感的中心。仿佛融入了风景中的、如此异常的存在。



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嘴。



因为觉得如果忍不住叫出声来,也许会弄破耳膜。



毕竟我现在的心理状态过于不安定,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让这感情爆发出来。



然而,没办法闭上眼睛。



在我的理性崩坏之前,一个突发事件把我从恶寒中拯救了出来……



「咩——」



「呀啊!」



就站在帐篷窗户外向内窥视的羊,突然大叫了一声。



正是那只被扔在这里的问题羊。不知道何时居然从栅栏里自己跳了出来。



难不成是玩多了数羊游戏,导致和现实混淆了吗?不可能吧?



这个疑问的现实感,将我那不安定的精神一口气拉了回来。



「咩——」



「我说,你别靠过来啊。那边的女孩子……」



当我再次将视线转向原来的地方时,女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散弹枪、掌上电脑、扁嘴钳、连我的充电器都装备上了!Mam,你这打扮到底是要干什么?』



像是要把整个帐篷都包围起来一样,我不停地寻找着一件又一装备,这个行为让小碑不禁歪了歪脑袋(实际上它只是斜了斜身子罢了,不过我觉得它是想做这个动作的)



「这是为消灭幽灵准备的圣之结界。」



『什么啊?(笑)』



「需不需要我再帮你修理一下?」



『谢谢,我觉得我现在很好。话说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幽灵这个词?』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说法的话,换成“非现实的存在”也是可以的。」



『虽然我觉得都差不多就是了,但是我的充电器……』



「你的充电器非常地具有现实感,我觉得拿来构筑结界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那这个结界究竟是干什么的?』



「用来防止灵入侵。把这些充满现实感的东西围成一圈,就能防止被灵之类的东西盯上。(霊的存在に目をつけられることを未然に防ぎます。)最后,再装备上这个对应了扩张现实功能的面具的话,我就能进化成电子式的存在,与电子次元的信息融为一体。」



再来一枚齿轮的话我就可以彻底成为机器人了。就是这样。只要带上这个扩展现实面具,人类就成为名为机器人的存在。



『虽然可以吐槽的地方堆成山……简单来说Mam你是遇到灵了对吧?』



「并不是,那个绝对不是幽灵,肯定只是半夜迷路了的小孩罢了。」



『……』



我也知道是充满矛盾的发言。



但是我实在不想承认幽灵的存在啊……



「反正你也是结界的一部分,过来吧你。」



我一把抓住小碑,强行把它按到了插座上。



『呀呀呀!好过分!反对暴政!我不要被拿来当成和钳子一样用途的东西!我不要被当成单纯的无机物啊!我也是有灵魂的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嘴上说着豪言壮语的小碑最后还是慢慢地全身瘫软下来放弃了挣扎(其实上只是弯了弯身子而已不过我觉得应该它是这个意思的)



「啊,电池只剩5%了」



虽然之前都没注意到,不过小碑背面的电量条已经红了。



另外还有一件之前没注意到的事,就是下面绑着的妖精先生不见了。看来是玩腻了吧?



小碑大概连说话的电量都没有了,已经默默地转到了待机状态。于是我安心地把它固定到了充电器上,不会说话的它也仅仅只是个金属块罢了。



小碑进入了省电休眠模式。这就是机械的冬眠。



「人类小姐」



在这个绝佳的时间点上,妖精先生突然像跳蚤一样跳了出来,趴在了小碑的头上。



「啊啦,又回来了吗」



「请用~」



妖精先生伸出双手,递出了一个像是药瓶的物体。



「这个是?」



「约定好的东西?要交易用的、东西?」



「交易品……」



对了。是有过这样的约定。虽然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就是了。



「也就是说这个是……安眠药?」



「要睡个午觉的话,一勺。要安眠的话,两勺。要永眠的话,三勺!」



「咦?最后说了什么?永眠?」



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奇妙的事,所以要永眠。



……不对不对不对!



「是那么危险的药吗?」



「不,虽说也没那么强?」



「都能让人永眠了啊?」



「也许只服用一点点的话不会?」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尝试三小匙的就是了。」



「人类小姐的讲究?」



总之,这就是现在我手上拿着安眠药的原因。



瓶子上面写着‘山莴苣苦素’。



妖精先生取出了垫子,开始按揉脑袋。



小碑的电池剩余显示从红色变成了绿色(赤から緑にかわり),充电标识开始闪烁。



「即使是安眠药,实际上也分为诱导睡眠和镇静剂等种类,这是哪种呢?」



「两种都是。」



「万能的安眠药吗?」



不过药这种东西本身效果越强副作用就越大啊……



那么,这东西要怎么处理呢。



总之得到了样品,终究是妖精先生的道具,不研究一下效果也不好就这么封印,但是坦率的说,我实在是太想睡个好觉了。毕竟头脑不清醒的话,连解决问题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一点的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这么误导着自己,如愿打开了药瓶的封口。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命运的恶作剧,一阵疾风吹过!(过分也是要有限度的吧)



「哇啊~」



药瓶从我的手中滑落了。



呼的一下,瓶中的药粉被风卷向了空中,只需要三小勺就能让你再也不用考虑人生意义还能享受极乐的究极精神安定剂华丽丽滴四处飘散开来!



「咳咳,咳咳!」



由于突然反卷的疾风,自己吸入了大概一小匙分量的药粉。



在我咳嗽的时候,药粉扩散到了周围。



情况相当严重,灾难发生了。



「药物污染首先要发布避难通知……但要怎么办呢?得先和村长取得联系….」



虽然有好多不得不干的事,但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视野渐渐变黑了。



啊,要失去知觉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至少,让我躺到床上…这么想着,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



虽然感觉我好像倒下了,但却发现自己站在帐篷外。



和刚才一样,时间是夜晚,但周围的风景却都不太真实,第一印象就仿佛粗制滥造的舞台布景。



「这是什么草啊?」



四周到处都生长着这种郁郁葱葱的从未见过的植物。



明明刚才还不存在的。



和普通的杂草相比,这种草散发的气息明显更为怪异。然而,我却想不出任何词语来描绘这些植物。叶子的形状是这样的,茎的长度是那样的,如此种种特征都无法具体说明。越是向着某个方向思考阻力也就越明显,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你描述它的特征一般。但硬要说一下的话,就像被巨大化了的菌类一样。也许是被催眠药弄迷糊了的原因吧?



……不对,总觉得不是这样。



转过身去,帐篷街没有什么变化。特别是细节也没有模糊,可以说是相当普通。



看了一下自己的帐篷周围,军用的大型帐篷,祖父的私有物,自己制作的网状结界也维持着原状。只有小碑在谜一样的重复闪烁着。



「为什么在闪烁呢?」



「修行-中!的原因?」



小碑头上的妖精先生依然在正常活动。



「这是什么修行啊?」



「怎么说呢,空手道?」



「绝对不是……」



「也许是生命值不足?」



「这家伙是机械,和生命什么的无缘哦。」



小碑的事先不管,现在必须确认其他的状况。



话说回来,脑袋变得清醒了呢。



那种睡眠不足所带来的特有的沉重感消失了,也能流畅的思考事情了,但是为什么无法将这种谜之植物捕捉到意识的正中间呢?即便抱着这样的疑问,我的心情还是非常舒畅。



好好的睡了一觉吗,或者说是……正在睡眠中吗。



「妖精先生,这里难道是梦里的世界吗?」



「这种事只有负责人才清楚吧——」



「谁是负责人呢?」



「现场,到现场应该就能认出来……」



「已经走不动了。」



不论如何,做为烦恼根源的失眠已经消除了。意识清晰。有一种不论去干什么都能成功的感觉。光是这点就已经赚到了吧。



「小姑娘」



「……啊,没有扩张现实面具了。为什么?掉了?」



确实应该是戴了,但是找不到在哪。



「喂,小姑娘。」



「不是掉在路边了的话,难道说消失了?梦中禁止携带扩张现实面具之类的?不见了的原因实在无法弄清楚……」



「这位小姐哟。」



「哇啊。」



背后有什么人突然袭击道。



「谁,报上名来!?」



「是吾,篝火晚会公爵,菲利普·哈沃德三世是也。」



……谁啊?



回头一看,有一只眼神凶恶的羊正盯着我。



「刚刚说话的不会是你吧?」



羊张了张嘴。



「正是,刚才确实是吾在向你搭话。」



「为什么你能说人话啊?」



「可能是由于和你们这些两足动物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吧。」这只羊十分傲慢地说道「吾也逐渐能理解你们的语言了,或者说,吾们所言语之意也能传达给你们了。这到底是,咳咳,怎么一回事呢?就在刚才你的话语传进吾的耳朵时,吾突然觉察到它们从连不明所以的杂音都不如的符号,变成了具有意义的语言了。这件事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吧。」



「真是拐弯抹角的说法呢。」



「于是,正如你们清楚的那样,吾之一族在远古时期曾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但是远在吾诞生之前,人类就崛起并统治了这里。现在连从来没忌惮过任何东西的本公爵都不得不在你们族群面前低声下气。不过对此吾不会多说什么,这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经之路吧。无论沧海桑田都不为之所动,吾认为这才是身为王侯贵族所应有的基本素养。」



「难得畅快起来,现在又昏昏欲睡了……」(せっかくスッキリしたのにまた眠くなりそうなんですけど……)



「虽然吾很想就此不管你这不听别人说话的野蛮人,但必须说,贵族特有的教养驱使着吾,只要有一丝能与对方沟通的可能就绝不放弃。你难道不应该对吾辈这种贵族精神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吗?话又说回来,这里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个,只是你在昨天被领养了吧?」「あのね、あなた、昨日うちに引き取られてきたばかりでしょ」



「是这样吗?吾没能察觉到啊。毕竟,这就是所谓的与两足动物之间的种族差异吧。那么,作为在食物链中居于吾辈之上的存在,你们是不是也应该更加关注吾辈一点呢?」



通常来讲,东西方人种的差别从外观上就能轻易区分。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稍微有些在意这只人们眼中低等动物的措辞。



「吾是被从同样是羊只的佣人们中强行拉到了这里,不过这也先暂且不论。那些同类说是佣人,其实除了作为吾的随从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吾早就将自己的日常生活交给你们两足动物来打理了。」



「不过昨天也好今天也好,这糟糕的待遇是怎么一回事?不带吾去草场猎草就罢了,也不为吾理发,住所也被大风刮跑了。本来吾就只有这么巴掌大个直辖领地不是吗?三餐更是惨不忍睹,吾每两天吃不到一次新鲜的青草就浑身不舒服,虽然你们两足动物可能不太理解……」



「好,停,请停一下,让我一件件地把头绪理清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首先,直辖领地是不是指那片被栅栏围起来的区域呢?」



「正是,授予吾这片领土,难道不正是表现了你们两足动物对作为曾经的领导阶级的吾辈的敬意吗?」(我輩のために領土を与えることが、かつての支配者層に対する二本足族なりの礼儀作法なのではないのかね?)



「……不好意思,其实那里是用来给牲畜挤奶,割毛的广场。」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吾没怎么听清。」



「不,我只是在用人类的话来说明这个事实,虽然我感觉对你来说可能无法接受。」



还剩一个疑问。



「猎草,是不是那个呀?就是我们两足动物常说的放牧,对食草动物而是言类似猎狐猎鹰之类的行为吧。」(草狩りというのは、あれですかね。二本足族の言うところの放牧のことで、草食系動物からすると鷹狩りとか狐狩りみたいな行為に該当するということですか?)



「猎狐又是指什么?」



「就是贵族大人们带着随从,手拿枪支去射杀动物哟,然后拿来吃掉。」



羊大人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



死了么。(死んだか)



「对不起,请安静地睡上一觉吧。嘛,反正不过是在梦里,总会有办法的。」



这只是一场梦。



如果这样想的话,所有的麻烦都能轻易解决。



……当时这样想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月光仿佛愈发明亮起来,我这明亮的晚上迈出步伐。



冷静下来观察之后发现,这里虽说是梦境世界,却和现实中的场景意外地相似。



只有极少数的地方有所不同。



比如说之前看见的怪异植物就是其中之一,羊开始会说人话了也算一件。但周遭的其他事物并没有像那样乱套,街道、城镇以及周围的地形和现实中是一致的。



「好忙啊,好忙啊~」



「快点,再快点~」



两只妖精先生从我的脚边窜了过去。



他们扛着写有「停止通行」字样的招牌,好像要运往什么地方。



「呐——,妖精先—生—!」



「抱歉啦——」「以后再见——」



看上去他们好像相当着急,不肯停下脚步。



「点心!」



妖精先生立刻停住了脚。



「……现在身上没带。」



「被玩弄了……」「真会让我们焦心……」



妖精先生们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我无言地目送着他们。



「啊,这儿呢这儿呢,喂——」



在本以为没有人的帐篷街上,我发现了Y的身影。



「……」



「哎呀,真是太好了。话说啊,看这情况是不是又有事件发生了啊?」



「……」



「经常都是这样啊,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哎呀,虽然确实很欢乐。不过万一真的闹大了可就不妙了,想到这点后我就一直在起始地点观察情况。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喂!为什么无视我啊!」



「……你?是真的么?」



「难道还有是假货的可能性吗!」



「不,这里不是我的梦境世界么,那么登场人物应该全部都是我脑中的幻想才对吧。」



「是真货啦!我就是我啦!啊,不过这是你的梦啊……原来如此。确实啊,从氛围上讲有那样的感觉。不过即使是在梦中,碰到朋友们也该好好交谈才是啊。」



「那个,我觉得和自己创造的空气朋友说话还是稍微有点……」



「你还真是能像呼吸一样平常地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啊。我可是好好的拥有着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呢,毫无疑问我就是我。」



「但是,说不定连这句台词也是我的脑子里想出来的话不是吗?」



「哎?」



「说不定你自认为你所拥有的名叫心的东西不过是错觉,你自身所拥有的,关于你自己的人生的所有记忆,也不过是五分钟前作为造物主的我所创造出来的虚假的东西,不是吗?」



「我的……超过二十年的记忆……不过是五分钟前……?」



「是的,二十年份的记忆。即便那只是在五分钟之前植入的,你自己也无法区分对吧?」



「不可能……这种事情……」



我轻轻的对她微笑着做出了最后的宣言。



「因为这个世界,都是我的梦啊。」



「…………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欲言又止的Y,最终沉默了下来。



看来成功让她的思维陷入了恐慌啊。



「不对,等下。照你这么说,你也有可能是我梦中的产物啊?」



「啊,注意到了啊。」



「把人家逼进死角这么好玩吗!」



「嘛,好久没那么放松过了所以很普通的兴奋了一下而已。」



「要发神经麻烦请你自己一个人闹去。」



一来一回以后,我的直觉大概上确认了她并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存在。



「看起来,你好像也是真货呢。」



「你也是啊。因为我们彼此都超出了彼此的想象,看上去不是想象出来的东西呢。」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在做一个共通的梦了。」



两人相顾只剩叹息。



「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有的只剩遗憾。」(「残念ながらあります」)



我把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药瓶对她扔了过去。



「哎呦,这个是……山莴苣苦素(Lactucopicrin )(pa:说一下,这个东西其实是捏造出来的广为流传然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大家——」



突然一张面熟的脸从帐篷入口的间隙中露了出来。



「啊啦,K小姐也在啊。」



她没有穿戴着平时不离身的太阳镜加黑西装,而是素颜加轻飘飘的睡衣的造型。



「那是强力安眠药(強力な睡眠薬だそうです)。因为药本身是粉末状的,被风吹散的一瞬间就将整个小镇污染了。现在这种状况,大概都是这种药导致的。」



K小姐把那个药品放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



「我在研修期间虽然顺便学习了一些和安眠药有关的知识,但这种药物可是闻所未闻。」



「因为这个是妖精先生做的吧。」



「毕竟你一直饱受失眠之苦嘛。这下可好咯。」



「话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天才刚黑,却已经完全是一副准备入睡的姿态了啊。」



「我一直都是这个时间去睡的啊,然后在日出时分就起床了。」



俨然是老奶奶一般的生活节律。



「……我的生活真是不健全。半夜才睡,快晌午了才起来。」



「你这算啥!我可是天亮了才睡,下午才起的哟。」



你不是说过你没睡的吗。



不知不觉间言辞粗暴了起来。(つい言葉が荒れてしまいそうでした。)



「三个人活在三个不同的时区还真是有趣呢。」



K小姐说出了纯良的话语。



「是呢。明明平时睡觉的时间完全不同,却在梦中世界里遇到了。真是奇遇呢。」



「简直像是不同动画中的角色碰面了一样。」「違うセル画に画かれたキャラクター同士みたい」



Y突然用手指向我。



「说的对,就是这个感觉。」



各种各样的东西「重叠」起来,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把现实里与电脑数据重叠起来就形成了扩张现实。而将多个人的心理重叠共有化后,就形成了这个梦的世界。



「那么,因为是梦所以盲目的试着逃脱也没用吧,要不要我们来一起想个战术呢?」



k小姐“拍”的击了一下掌。



「这个时候,我们就来先喝杯茶冷静一下吧!啊,但是这么晚了还要喝茶的话会睡不着的。」



「……你也真是相当天然啊。」



「在梦中的话,咖啡因什么的喝到超过致死量估计都没事吧。」



在两三个小时内喝个上百杯红茶的话,就能达到致死量了。(pa:会先死于水中毒吧)



「深夜的茶会什么的,想想还有点小憧憬呢。」



「但是在这个荒唐的世界里,水能烧的开么?」



水开了。而且只用了几秒。



装了水,把茶壶放在火上,就水开了。



「……不愧是梦。」



烤个点心什么的,也只用了几秒。



材料也是无论怎么用都不见减少,预热也只需要一瞬间,马上就烧好了。



「但是这味道却依旧美味呢,M小姐。」



K小姐独自表达着感激之情。



「而且我觉得这个多半,是0卡路里的吧。」



「嘛嘛嘛,真是太赞了太赞了。」



兴致大增的感觉。



「啊,助手君也来啦。喂,这边这边。」



徘徊在帐篷的小路间的他,也终于和我们合流了。



「抱歉,一如既往又惹出问题了。」



他也理解了,不停的点着头,随后和我们一起围着火坐下。



「还有谁没在?小碑和妖精先生?要试试叫他们过来么?」



「小碑现在在我的帐篷闪耀着。那个孩子,大概不适应这里呢。妖精先生倒是一如既往地在线,但是看上去似乎很忙的样子。」



「闪耀?」K小姐疑问道



「就是只有一半存在于此,还有一半无法存在,所以停止了工作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是根本不可能吸进去这个山莴苣苦素(Lactucopicrin )么?毕竟是个机械。」



「啊啊,这么说也是啊。但是,既然他在这里明明灭灭的,不就是说明有一半生效了吗?」



「……噢噢,这么说的话,也是呢。」



也就是说妖精先生做的东西对小碑也能生效呢。虽然。只有一半。



那个,话说回来——助手先生突然这么示意了我。



「……哎?面具?嗯嗯,你也注意到了啊。是呢,我也有同感。」



「怎么突然说到面具了,怎么了?」Y说道



「大家都带着面具对吧?」



我们同时摸了摸眼睛附近,又同时瞪圆了双眼。ふたりは同時に目元に触れ、同時に目を丸くしました。



「对了。迷失在梦世界之前,我在写新章节的脚本来着……」



「我也是。睡之前我在玩羊先生的游戏软件来着……」



虽说两人现在并没有戴着就是了。(今はふたりともマスクをつけていません。)



「怎么回事?」



「……茶喝完了,就去找找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吧。」



虽说慢慢喝也可以,但我们还是一口气把杯中的茶水灌进了喉咙。(なかったのに、ふたりは一息でカップの中身を喉に流し込んでしまいました。)



Y说她大概知道哪里有人当时也戴着面具,于是我们跟着她向着樟树之里废墟前进了。



随后我们看到了一个由女生组成的集团,粗略估计有千人以上。



她们分成了几人十几人的小队伍,互相间隔着微妙的距离,划分了领地。每个小队伍又不停的议论着什么,整个场面弥漫着骚动的气息。



「她们全员都没有面具呢。」



K小姐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刚进入梦世界的时候应该全员都戴着哦。因为他们都在等待All Way(原文:オールウェイ)的活动开始啊。」



「过去确认一下呗。」



我们向着最近的一个小队伍的领地靠近。



「等一下。你们几个,是哪一派的?」



女孩们的代表向我们提出了尖锐的询问。



「派?」



「我来解释一下。关于某些有着大量美少年出没的作品里,妄想着谁和谁之间发展出了同性之间的特殊(性爱)关系,这样的理论层出不穷进而形成了派别。这种话题吵起来基本上就会没完没了,所以必然的不同派别之间就会陷入敌对关系。因此这个问题必须慎重的回答。虽然可以就支持哪种组合作出适当的回答,但是这样会成为我们友方的就只会是其中的一股势力呢。」



「……」



对着保持着僵硬笑容而陷入硬直的我,Y轻声说道。



「顺带一说,能不能不要告诉她们我是制作人呢?要是闹起来会相当麻烦,把脸划伤了就糟糕了。这份差事,慎重是最重要的。」



「……你现在倒是有够小心谨慎的,你也知道你搞的这事那么危险啊」(pa:这句话的意译是这样,原句直译是「你现在准备摸着过河的石桥,还真的是有够危险啊」)



「连伦敦桥都会倒塌的世界里,我认为这个方针并没什么问题。」



Y哼了一声,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真是个对自己的生存方式毫不怀疑的家伙啊。



「喂,怎么样?你推哪一对?」



「那个那个……其实我并没有对……哪一对特别支持、来着。对不起了。」



「什么嘛,无关者吗。」



那些女孩子瞬间对我们失去了兴趣,返回了各自的领地。



「……你这个回答,倒是对谁都没有树敌,不过相对的一个友军都没捞到就是了。」



「明明我只是想稍微问个话的说……」



「没办法了,出绝招吧。」



Y把抓住身后的助手先生,将怯生生的他拖到了人前,并故意提高了声音喊道。



「哇,你啊,看上去和All way的主人公克劳德(クロード)好像啊!」



叽叽喳喳。



几乎所有的女生在一瞬间把目光注视于助手先生。



「……?……!?」



接着,Y小声地对助手先生说。



「抱歉了。别说是像了,其实本来我就是拿你当立体信息的模特啦。要是全员都设定成完美而又华丽的美少年的话,观众的感受就会变得迟钝了。这种时候,适度给角色一个弱点才好。所以all way的主人公才设定成了,虽然很有才能却很不起眼的样子。我觉得这就是让他在各路豪强中脱颖而出的成功之处。不对,是基础。我很感谢你哟。很抱歉说得太迟了。」



也不知道这坦诚的道歉助手先生到底有没有听到了。



「他真的好像克劳德啊……」「这么一说的话……简直一模一样啊!」「直到刚才都一直没发现他的存在啊……」「简直就是克劳德啊。」「难道是以他为模特的?」「有可能啊!作者好像就在这个镇的某个地方来着,」「怎么办,去要个签名?」「给我等等哦,他又不是克劳德本人!」



「但是很可能是中之人!(角色元素提供者)」「中之人…」「如果是中之人的话…」「是中之人的情况下…」「中之人的话…」



女孩子们闪闪发光的情欲,朝着助手先生那边扎过去。



这真是相当沉重的压力,助手先生太可怜了。



但是,如果这时候我挺身而出保护助手先生的话,会变成最糟糕的情况也是不言而喻的。



因为这是绝不能由女孩子出面保护的场合。



渴求着帮助的助手先生看着我的眼睛。



这时,我把自己的心变成了鬼。



「能不能让那些女孩子们,采访一下你呢?」「娘さんたちに、インタビューしてきてくれません?」



「…果然,在戴着面具的时候吸进山莴苣苦素(Lactucopicrin)就是共享梦境的触发条件了呢。虽然在进入梦世界的同时面具也会消失就是了。」



多亏了助手的宝贵取材,我们判明了这样的事实。



然而助手先生…由于遭到了女孩子们四面楚歌的强硬进攻(呀——和クロード长得一模一样 呀——好帅你太帅了 简直像过头了吧 请和我握手 请给我签名 我能抱抱你吗 呀——呀——呀——),现在正面无血色地呆坐在一边。



「没戴面具吸入了那什么山莴苣苦素的那群家伙怎么样了?」



「睡着了吧,并且没有进入梦境。」



「如果是这样,那刚才小碑是个什么状态?吸入安眠药是有可能的,但是它并没有戴着面具啊?」K小姐问道。



「因为它不仅是提议者,本身也是类似于自走扩张现实的东西嘛。」



「原来如此…」



「虽然搞明白了,但这边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我们,和喜欢美少年的女孩子们混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



这些女孩子竟然!



连自己正处于梦世界之中都没注意到。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在事实面前也只能接受了。(そんなことあるものか、と思われるでしょうが、事実なんだから受け入れるしかありませんよ。)



由于不了解情况,所以难以察觉自己被卷入到了异变之中,也是理由之一。



接下来,就是由长期在同一个地方呆着而导致的情报闭塞了呢。



但是最大的理由,是有着的关注点。



不管怎样,今天可是有美少年保龄球的大事件啊。



「深夜里五人全员将会在这里偶然聚集,就是这样的展开」身为策划者的Y如此说明道。



通过巧妙的营销手段让事件内容提前散布出去,流言生流言,其结果是大量得知消息的粉丝像这样汇集在一堂。



她们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睡在这里了,为了确保绝佳的位置。



最关键的扩现面具如烟一般消失了的事,引发了这些女孩子们的大骚动。面具消失带来的打击太强烈,也使得她们无暇顾及其他的违和感。



「真是专心致志啊。」



能把这份热情拿来做其他的事,人类复兴也就不远了吧。



「那个,Y老师…没了面具的话就算时间经过也看不到事件发生了吧?」



「就是这样了。刚才大家的骚动也是因为这个。」



「我担心会不会引发暴动啊。」



很符合工作员K小姐身份的意见。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在做梦。」



「会这么想的只有老师而已了,大概…」



是的。即使是在梦中,周围的空气也确实是在渐渐地变得不稳定起来。



「那个,事件是几点开始发生的?」



「深夜零点。」



山莴苣苦素的大散布,大概是九点发生的事。



来到梦境世界后,大约又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样子?(で、なんだかんだと夢世界に来て、ニ時間くらいは経ったのかしら?)



这么想着的我看向手表,忽然思维变得迟钝起来。



「怎么啦?」



「表盘模糊得无法读出数字…而且意识也感觉被抽走了一样,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两人同时看向我的手腕,然后似乎体验到了和我一样的感受,极短时间内意识模糊起来。



「虽说在梦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Y说道,「果然做梦的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吧?」



「没有那回事吧。梦总会醒过来啊?」



「但是在梦中没有和现实中那样对时间的感官吧。」



我们同时赞成。



「吶,Helen,我们一起去找找面具怎么样?」「不要啊,在找的时候谁把位置给占了怎么办?」「但是就算确保了位置,没有面具也不行啊。」「谁一个人去帮我们拿过来不就好了?」「但是不知道面具在什么地方,我们必须得分人手。」



看来女孩子们正处于意见胶着的状态。



「两位,继续在这里呆着也无事可做,也似乎不用担心暴动的发生,不如暂且先离开这里如何?」



「说得好!也得去调查下有没有醒过来的方法。」



K小姐用向圣母祈祷般的姿势,向我投来热切的目光。



「…啊、不是、我只是想提议反正迟早会醒过来,不如我们单纯为了消遣去探探险吧?」



「…啊啊」



别鄙视我就好了。



另一方面,Y倒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何乐而不为呢,这种体验可不多啊。」



于是,四人友好地在镇上游荡。



如刚才所说,所谓梦世界都是以现实为基础的。所以就算一直走也只会看到平日所见的光景,并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不够刺激啊。粉红企鹅之类的、贴着星条旗的月亮之类的好东西能冒出来就好了。像现在这样可没法满足客人啊。」



…瞬间就开始抱怨起无聊了。



「毕竟是以现实为基础,大概也受了大多数人共有意识的影响吧。」「現実準拠なのは、たぶん多人数によって意識が共有されているせいですよ」



另外,大概不相信这里是梦境的人也有很多。



「就是说这是依靠大家的意识而维持着的梦吗…」



Y打了个哈欠。我反射性地吐槽道。



「这个人,明明在梦中也能打哈欠啊。」



K小姐小声地笑出声来。



Y嘀咕着为自己辩解。



「…虽然我完全没有睡意呢。可能是因为我经常在打哈欠吧。」



「梦应该是被自己的意志所决定的吧。」



「这样的话,只要想的话什么事情都可以实现吗?」



K小姐闭上眼睛,嘴里开始默念着什么。



「你在念什么?」



「我想着能不能下个雪看看…不过看来是不行啊。」



就算那样子祈祷,夜空中也看不到一片云。



「你必须得许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愿望才行。梦的话算是无意识的领域吧?不是表面上,而是应该向着深层意识靠近才行吧?」



「…还真是很难做到啊。」



「像瑜伽的修行者那样做的话肯定能行!」



「照这理论那些做梦的人们都如同一群伟大的修行者一样。」



「是荣格的学说吧?所谓的集体无意识。」



「啊——知道知道。《学舍》上看到过。但是,现在说的这个和那个没关系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



以继承双亲家业的形式成为了工作员的K小姐,小时候除了私塾以外似乎没去过其他学校,所以也就没学过和荣格相关的知识。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过去的学者大师的名字,年代不明。(注:此人是瑞士心理学家,和弗洛伊德意见相左,创立了荣格人格分析心理学理论,提出「情结」的概念,把人格分为内倾和外倾两种,主张把人格分为意识、个人无意识和集体无意识三层。)



荣格心理学的创始人。



人类有着先天性的心里构造,那是存在于世界各地的神话当中的种族通性。说的就是类似于这样的事。



完全不同的文化圈诞生出来的神话,相似的要素很多的时候,就能相互引以为证。



「哈哈。那个心理上的构造,为什么会存在呢?」



「不知道呢。在合适的时机就进化出那样的东西了吧。」



「真的,不知道呢。荣格和他的对手弗洛伊德的关系,让我觉得有点儿萌呢。虽然偏离了我的期待但也不错。」



「…你是抱着怎样的期待在读的?」



「说到过去的学者,我在一个人学习的时候也有了解过。」



「哎?哪位?」



「名叫拿玻的伟大的纸手工学者,好像也是拿玻手工学的鼻祖哦。」(注:指的是日本NHK1995年播放的专门教小学生手工作业的电视栏目,全称《ノッポさんの工作塾》)



…她脱口而出的是我没听说过的学问。



「手工活也能流传下什么伟业吗?」Y问道。



「有的!能够运用手工技术,抽走夜魇君(Nightgaunt)这种神话中出现的可怕怪物的骨头,从而拯救了人们!是非常棒的事迹对吧!」(注:夜魇是出现在克苏鲁神体系中的一种下级仆从种族,首次出现于H.P.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秘境卡达斯梦寻记》,侍奉古神诺登斯(Nodens))



…她全身释放着信任的波动。



「哎——…好厉害啊…」



因为是K小姐很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忍心伤害她,所以我尽可能地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然而演技方面我有点不擅长…)。



「那么,刚才说到哪了?」



Y漂亮地把话题转移回来。



「从梦境共享的话题,一下子跳到了集体无意识上面去了。」



「是那样来着。呀,所以说,荣格应该也不是打从心底认同人类都是紧密连系在一起的这种超自然的想法吧?」



「是啊。拥有同样的心理构造,不等于人们是连系在一起的。就拿这次事件来说吧,虽然大家都是被山莴苣苦素给瞬间催眠,但如果没有面具,我想大家的梦境也不会同步化。」(そもそも本件はですね、ラクッコピコリンによって瞬間的に睡眠させられた者同士が、マスクによって夢を同期させられた結果なんじゃないかと思うんです)



「理论上说面具并没有那种功能。」



「嗯,那方面的理论完全不清楚。这又不是妖精的道具,就算有一定高度终归还是科学。」



这么说,果然安眠药才是媒介吗?



无法确定妖精的道具能否将梦境连在一起。这似乎不是通过思考就能得出的结论。



议论逐渐停止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小镇的边缘。



村子的外面,延伸着空旷的丘陵地带,这点和现实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到处都覆盖着奇怪的植物群。



奇怪的植物群生长得漫山遍野。



「……这,出现了挺毛骨悚然的光景啊。」



「那是什么草啊,之前完全没有见过。」



她们俩果然感觉也感到了异常,揉了好几次眼睛。(ふたりともやはり違和感があるらしく、何度も目をこすっていました。)



我们到附近凉亭去休息。虽然身体方面并没有感到疲劳。



「在镇的外围,那种奇怪的草似乎生长的十分茂密诶。」



Y的话让我为之一震,朝着镇外漫山遍野的植物群望过去。



让人害怕的是,所有的植物的朝向似乎都是小镇那一侧。就像花草向着光生长一样,以镇为目标步步紧逼。



「嘛,不管梦境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对生活在现实里的我们也都无所谓啦。」



Y小声说着(ぼそっとYが言って),将饼干就着奶酪一起塞进嘴里。



桌子上,红茶还冒着热气。



…然而并没有泡过茶的记忆。



潜意识,我们的潜意识像呼吸一样同步塑造着梦境。



这确实是与梦的世界相称的现象。



「那些植物在镇上也开始零星的生长了哟,只是没有那么茂密而已。」



「如果无人管理的话,这些草就会和现实中一样长得乱七八糟吧。(草ボーボーになるのは現実と同じか)」Y说。



「啊啊,我想好好观察,但还是不能准确形容出它的样貌。」



「斜眼看的话怎么样?」



「才没那么简单。」



「不是,只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悄悄瞥一眼的话,还是能够看清构造的。就跟考试的时候偷偷窥视同桌的答案差不多啊。」



「这个例子真是糟透了。」



但是按照她说的来试的话,确实能够看清楚结构。我有些不甘心



「……人类的犯罪智慧果然是最强的。」



慢慢能够观察到这种草具体构造了,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走出亭子,大步地走到草丛的前端。



「喂……说不定是会吃人的植物,最好不要过去。」



「没关系,应该没问题。」



看起来像是其他星球上进化出来的异形植物群。然而我所掌握的,仅仅那些矗立着的植物表面上「像是植物」而已。



从正面看的话还很模糊,侧目而视的话会看的很清楚。



和之前想的一样,有躲避其他生物认知的性质吧。



……这类情况,我到现在为止似乎已经碰过好几次了。



我向繁茂的植物伸出手去。



将要用指尖掐断一部分的时候,植物像是粉碎了一样消失了。我想那些植物大概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本能地会逃向其它角落。



这时,我感觉到了有微弱的视线在看着我。



在异形植物里潜伏着什么,一个少女在那站着。



少女似乎戴着面纱。



少女和那些植物一样无法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细节部分,只是直觉告诉我她是一名「少女」。



背后还长着散发微光的翅膀,那个姿态,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妖精。和我熟悉的妖精先生不同,是古老美丽的妖精。就如同《仲夏夜之梦》里登场的妖精女王那样。



「蒂塔尼亚」(「ティターニア」)



她全身都扩散着波纹。



没有一点防备(保護しなくては)。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少女害怕地飞走了。



对了,触碰到的话……后果会很危险啊。



我斜眼看着她,她正面看着我,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强烈的意识(しばらく互いを強く意識していました)。不久之后她……蒂塔尼亚…转身背对着我,消失在了茂密的草丛中。



在那之后,我们四个人决定先回到广场看看。



大家一致认为再怎么闲逛也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



恐怕梦世界原本是从未开拓的领域,而山莴苣苦素共享梦境的人将樟树之里复制到了梦中。



所以,此处就是这个世界里唯一村镇的可能性非常高。



已经了解到这种地步了的话,不难猜测出之后回到现实的方法。到那个时候,带上美少年保龄球的粉丝团们一并回归(その際、美少年ボウリングファンは連れて帰らねばなりませんが)。



正打算这么做的途中。



「嗯?」



有一幢倒塌的建筑吸引我极大的注意。



……好在意。



「对不起,请你们先走一步吧。我之后马上追过去」



「哈?在梦里也会上厕所吗?」



无视Y高级趣味的黄段子,我走进了没有房顶的建筑物里。



我在被建材掩埋的室内,厚厚的瓦砾缝隙中间,在不经意间幸运的注意到了——实际上很难不被发现的漏出的微弱绿光。



扒开瓦砾,一个样式陈旧的大型对讲机被埋在里面



谁的收藏品吗?或者说能不能作为个人通信手段来用呢,我相信同样的东西一定在现实那边也有。



不知什么原因,这个东西还在运作,绿色的灯一直在闪着。



「……喂?」



在戴上耳机之后 ……



「是你吗?」



明明没过多长时间,但是却感觉这声音十分怀念。



「爷,爷爷!?」



我激动得要跳起来。



「对,是我……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通信质量很差,传进耳朵里的声音伴随有沙子流动一样的杂音。耳边的耳机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一样,因此也不是听得很清楚。



「爷爷,等等,我这边听不太清楚……」



「事实上……现在处境很困难……或许,暂时回不来了……」



「诶,回不来?」为什么?



「穿梭机……故障……」



「现在你在月亮上吗!?」



「是的,月球上……月球都市的……废墟里……」



「废墟…….在那里,安全吗?」



急得团团转的同时却无计可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说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



「是,是吗……」



原本紧绷着的肌肉松弛下来的感觉无比真实。虽然只是梦而已。



「……妖精们,看来在没有足够的点心的情况下,动力就会不足啊…….



结果,我们只能……了啊……」



杂音越来越严重,愈发难听清祖父的话了。



「诶?什么?我听不清呀。」



「线路连接很弱,不能再浪费能量了……总而言之……之后就交给你……」



绿色的电灯突然变成红色的了。



杂音断断续续的祖父的声音被切断了。



「等一下!爷爷!」



没有回应。



虽然我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但祖父还没事……大概吧。



「这样就好?」



…….不对,这样好吗?



我自己也不清楚。



虽然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对其中一件麻烦事的担忧被戏剧性地被缓和了也是事实。



即使是在梦里,我也愿意相信真的如此。



「不错的梦。」



我抬头仰望月亮,不禁深深地感慨到,祖父在那里吗?



微弱的光带在夜空中交错着,如同白色的薄雾一般层层重叠。这无数重叠交织在一起的光带,又像是飞机云一般。



第一次注意到这样的天空。



那到底是什么呢?



比云和彩虹的位置还要高出好多的样子。



集中精力认真观察的话,光带就像知道被这里注视着似的慢慢消退,最终变得稀薄直至消失。



不知是否是因为那样仰望天空的缘故,突然,我的眼前一黑。



明明还睁着眼睛,但世界就这么变得越来越暗。



眼前一片漆黑,接着平衡感也变得奇怪,最后意识慢慢地消失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早上。



我在帐篷里趴在叠好的被子上睡着了。



不是好好睡了一觉,而是直接倒下去的吧。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样子,也没有换过。



起身后,眼睛上的黑眼圈也褪去了。



「……舒服多了。」



应该很久都没有这么熟睡过了吧。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



睡了十四个小时以上吗?



一般来说,那种睡眠方式的话头会很沉重的,但是连续失眠后久违的睡眠的确是最棒了。



就像吸收足水的海绵一样,头脑活力充沛的蓄满了精神。



「再也不会对睡不着感到自豪啦……!」



睡眠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睡眠不足简直糟透了。



「喔,你终于起床了么?」



突然从帐篷的入口伸进一张脸,是Y。



「啊,对了,昨晚那个……」



「梦的事对吗?关于那个我正好有情况要和你说,边吃早饭边说吧。」



一旦安于这种避难生活一样的现状成为常态,取水的广场周围就迅速建立起各种鳞次栉比的露天商店和屋台来。因为这里变成了分发食物的地方,所以人们必然会聚集过来。



顺带一提,可能是支援物资非常充足的缘故,人们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从容。



还有好多人连带着帐篷搬到这旁边住。



「哎呀,助手先生,早上好。」



在帐篷的餐桌上在画着什么的他,朝这边轻轻地点了点头后马上又恢复到了工作状态。



在画着什么呢?



Y把两手拎着的两个餐篮放下,走进帐篷里。



「因为今天去晚了所以点心已经被拿光了,这样可以吗?」



「没事,谢谢。」



红茶、司康面包、三明治,再配上新鲜的无花果作甜点。(注:スカーン,司康面包是苏格兰名产)



因为睡了个好觉,食欲也得以恢复。满足地饱餐了一顿、又悠闲地享受了一会儿下午茶时间之后,Y开口了。



「和你分开后,我又回到我那部剧的粉丝们追剧的几个地点了(あのあと、オールウェイのファンが出待ちしてた場所に戻ったんだよ。)。一开始我以为没戴面具绝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故事却和往常一样的开始上演了诶。」



「……扩张现实的那个?」



「嗯,而且都没戴面具噢。」



「因为本身就是在梦里吧……」



「虽然这是最合理的想法,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也就是说在Y到达现场之前,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保龄球美少年们就这样一如往常的出现,剧情也就这样得以继续进展了下去,而且在梦里能够只靠裸眼就可以观赏。



「最开始的展开和我写的脚本一样,所以我当时觉得程序还如同我设计好的那样正常运作着。然后,后半部分就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那些登场角色的表演已经很明显地违背了剧本。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千真万确。」



打从一开始,美少年保龄球好像也不是BL类的作品的样子,只是个运动类电视剧而已。那种肌肤之间的接触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因为激烈的运动罢了,貌似也没出现一个男生抱着另一个男生的肩膀深情大喊「我不会把你让给女人们的」这种直接表现出男男之间基情的剧情。



「只要将角色之间的关系描写的恰到好处,便会出现很多留有妄想余地的空间。再添上点火候的话,就会成为连小孩子们都不由得为之疯狂的全年龄向作品,我也正以此为目标而努力呢。」



「你都在以什么乱七八糟东西为目标啊?」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却越来越往男男恋爱的方向偏了啊。真是吓到我了,我恰恰没打算让剧情走向那个方向。虽然,老实说只要满足现在这些观众的欲望,整个故事就会变得饱满起来,但如果靠这种直接的套路的话,剧情的走向只会越来越窄,而且只能往核心向发展。打从开始我想要的电视剧就是能网罗主要角色之间所有可能的CP关系,并且无论推哪对CP,我都能尽量给所有粉丝留有妄想的余地。而像这样乱定官方CP和我的本意已经相差甚远了。到目前为止你应该都能轻松理解的吧。」



「唔嗯。」



「看台上出现了很大震动啊。特别是昨晚,进入BL向展开的就是那几对人气CP,简直都闹翻天了。但其实也激怒了很多推其他CP的观众,估计现在要开始粉转黑了吧。这发展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圆的回来的噢。」



「正因为是梦境才会变成这样的吧,对现实应该没什么影响才对,不是吗?」



「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但当之后去检查服务器数据的时候,我发现本应是昨天剧情的文本部分被篡改了,文件数据也损坏了。」



我愣了一下。



「啊?你的意思是梦里发生的事影响到了现实?」



「我不敢断定,但是电脑数据应该算在现实的范畴之内吧。」



「这是自然。」



「如此说来。我觉得扩张现实和现实的重叠在某种层面上,不是和梦境与现实的重叠意义差不多么?」「そうかな。拡張現実で現実に重ねられた層って、ある意味、夢っていう層と似てないかなって思って」



异想天开的主张。



「除了都是非现实的存在,这二者还有什么共同点吗?」(「どっちも実体はないですけど、他に共通点ってあります?」)



「都是源于人类潜意识底层的存在。」



一股突如其来的诡异沉默笼罩了我们两人。



「这可不是我俩的风格啊。」



终于,Y轻咳了一声之后打破了僵局:「话又说回来,你仔细想一想,现实也不过是由层层数据堆叠成的认知罢了。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说不定也有可能通过面具连接上扩张梦境之类的地方呢。对你来说这样解释是不是更能让你接受呢?」



梦境世界,无意识的操作,脑海仿佛数秒内就开始沸腾的开水一样翻涌了起来,一个惊天的想法就此油然而生。啊,原来如此,脑内的灯泡终于被点亮了。



「呐,如果人们在做同一个梦时,潜意识里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渴望人气第一的CP修成正果会怎样啊?」



「那不就只是空想而已吗?」



「也许梦境也通过面具得到了扩张,梦境的共享变成了现实也说不定。」



Y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吗?不过你也说的太晦涩了。」



「虽说对于梦境世界而言还是有点模棱两可(夢世界だなんて漠然と言ってますけど)。但也许正是面具扩张了人们的深层意识,并以类似电脑空间的形式将大家连接了起来,这场梦境才会诞生。」



Y稍微倾了倾身子,十指交叉架在了办公桌上。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是面具?」



「也说不定,是和妖精先生制作的安眠药共同导致的?」



「这安眠药……已经没了吗?」



「嗯,全都随风飘散了。」



「…….也就是说,这只是一夜间发生的奇迹咯?」



「正如同仲夏夜之梦一样啊,虽然现在不是夏天。」



「那这不结了,终于完事儿啦。」



Y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身子往椅子靠背上一躺,这场麻烦终于算是解决了吧。



「话又说回来,助手先生从刚才开始就在开心地画着什么呀?」



于是,他便将素描簿转向了这边。



「啊,这个是梦里面长着的植物?」



仿佛在拒绝着一切触碰和目光的,神秘莫测的梦境植物。



但助手先生却花费了数页描画下了它们的身姿。



「嗯,啊,这种草原来是长这样的啊,真亏你能观察的这么仔细呢。诶?用小镜子照出它的样子就能仔细观察了?真的吗?」



神秘的面纱在拥有能映照出一切物体的力量的镜子面前,也是意外的就被轻松揭穿了。



「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这些不可思议的植物呢。默默滋润着人类心灵世界的,大自然的艺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种种花儿呀。」



擅长接受幻想并富于文化知性的我如是说。



「这就是梦里的杂草?是长这样的吗?嗯,真奇怪。」



不愧是Y,仅靠自身就能展现出娱乐和艺术文化之间那深不见底的沟壑。



这样一来,最要紧的事就还剩下一件了,那就是要尽快找到一个妇产科医生。



我还是锲而不舍地向五湖四海发送着援助请求。从还没询问过的“学舍”时期的老师和同学,甚至是文化局长和那些差不多仅有一面之缘的人都不放过,只要是能收到信件的人我都致信询问了。



至于那些在工作方面有些交集的人们,我都以工作的名义请他们帮忙发送了大量求助电报。



想必这份燃眉之急已经传达给世界各地了吧。



从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稀稀落落地传回来了有希望的捷报。



「看到你这么热衷于工作我就安心了,不过倒产什么的还真是前所未闻呢,要说专业的妇产科医生我也是没什么头绪,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技术了得的外科医生。虽然我不敢确定他有剖腹产的经验,以备万一我还是介绍给你吧。」



「姐姐!我都给你寄了上百封信了,你终于回了我三封,真是太让我高兴了!不过第二封和第三封隔的时间真是长呢……就当是来之不易的奖励吧!我也是更加开心啦!话说回来,我没有什么妇产科医生的熟人,对生小孩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请姐姐务必让我来协助你!最近我会去找你玩的……不对,我明天就出发……可我好像已经把行李都整理好了……要不我今晚就起程,姐姐你看怎么样啊?!」



「没有 医生 你要 好好干啊 可不能 出现死人哟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连电报里都用颜文字的人。



我再次回复了其中几封,接受了某几个的提议,同时也郑重回绝了个别几个人的好意(尤其是第二封信)。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年轻妈妈的预产期已经迫在眉睫了,我也请到了几名医生大人来到我们镇上。但可惜的是,没有一位有过处理倒产的经验。不过即使专业不对口他们也是货真价实的专业医生。



他们和应我请求来照顾年轻妈妈的镇上的妇人们一起,组建成了一个医师团。



记录在案的难产案例太少了,请来的医生们异口同声道。



这还是和人类衰退脱不了干系吧,其中最年长的一位这么说道。一般来说,随着技术的衰退,能平安产下婴儿的案例似乎也会逐渐减少?(普通は衰退したら、健康に生まれてくる方が少なくなりそうだって?)



就是这样。总之在难产的场合基本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所以几乎找不到什么详细记录……吧。



不过,肯定不能向当事人说明事实。



「这样啊,原来还有剖腹产这条路可走……不管怎么说,这也比没有办法要好得多了,真是谢谢。」



虽然她的脸上洋溢着不安,但还是向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无法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



绝对不会有人因此丧命,可以保证的只有这一点。



但我还是尽力做好了力所能及的事项,准备了干净的出产场所,尽量收集齐必要的医疗物资,潜心研究相关知识的书籍,把请来的医生大人们招待好,还做了大量点心贿赂妖精先生们以备不时之需。



终于,在洁白的医用帐篷里迎来了年轻妈妈的预产期。



我在帐篷周围安置了十二只妖精先生,只要是能保障的我都保障了。



「…….这根本不像是要生的样子啊。」



医师团诸位的脸上都露出了松下一口气般的表情,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帐篷。



「……预定时间好像出现了偏差吧。」



看来今天是真的生不出来,大家完全是一副「今天到此解散」的样子。



排在最末尾的年轻妈妈脸上的不安也都一扫而光,迈着轻松的小碎步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好像还没到时候呢。」



「说是马上要出产了,但就我个人感觉这位女士的肚子也太小了吧。」



确实看上去不像是怀胎十月的程度。



「可能是诊断出了差错吧,虽然我不是专门搞这方面的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不管怎么看这都只有六、七个月的样子啊。」



作为医师团代表的老先生陈述了结论。



「那个,能不能请您在镇上再呆上一段时间呢……?」



「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要呆这么久还是有点麻烦啊,我那边等着我回去看病的人也有很多呀。我先回去一趟,等到那个时候再来叫我就好了。」



其他的医生们也是同样的说辞。



没有把他们强行留在镇里的理由,我也只好向他们郑重道谢,然后着手安排他们回去的各项事宜。



「……哈啊,终于能松下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了呢。」



年轻妈妈一边用路旁捡到的枯枝啪吱啪吱地拨弄着脚边的杂草,一边轻声感叹道。



不过,她这副仿佛解脱了一般的无忧无虑的表情,也仅仅是由于麻烦得以推迟了罢了。这件事还未结束。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有想要出生的意愿吗?



「这个叫扩张现实面具的东西还真有意思呢,真的是你做的吗?」



「不能说是制作吧,我只是参与了系统上的构建而已,这也是我的工作哟。」



「那不是也很厉害了吗?如果能再加点游戏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道她是因为不安还是太过清闲,即使没什么特别的事,偶尔也会来事务所找我玩。今天也是如此。



在梦里见过一面后,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害怕起人类来的菲利普三世(羊),就像是在抗议人类每次都对它进行彻底脱毛一样,经常挽着一根长棍子坐在栅栏上俯视着我,嘴里没完没了地发出一些听不懂的叫声。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它。



只是,每当我看见年轻妈妈那不大的肚子(不如说和之前比还凹下去点了)时,我的内心中都会涌现出疑问和不安。



『奇怪。』



有一天,小碑突然跳上我的膝盖说。



『扩张现实网络中的通信数据正在激增。』



这就意味着用户数量也激增了吧。



「这不是件好事吗?」



『但还是很奇怪,没看见镇子上有什么戴着面具的人。开发出的APP也越来越多了,不过大部分都用途不明。』



听了小碑的话后,我就去检查了一下服务器里的数据,确实发现了大量新的APP登陆在了服务器列表上。



因为几乎没什么说明介绍,就得一个个下载下来尝试,但是正经玩意儿基本没几个,说不定是我用法不对吧。也许真正的用法只会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传播,真是充满了地下工作的感觉。(もしかしたら本当の使い方が他にあり、それは口コミで広まっているのかもしれず、なんともアングラ感満点です。)



『这个APP开发工具好像能用。』



不知道这是谁写的程序,连正儿八经的官方网站都有。



只要稍微学习一下,无论是谁都能用这个程序开发APP。



『因为感觉用户增多了,我也加油扩张了对应区域。但是只是增长了很多不明所以的通信量,现实却完全没有得到扩张,感觉好空虚啊!』



老实说镇上的生活状态也确实没什么变化。



「也许还是看漏了什么,稍微借一下你的妖精先生啰。」



我将连接在小碑头上的妖精先生拎了起来。



『这里有妖精先生?!在哪在哪?!』



「……想要看见他们,你就要更加努力地积累自我意识。」



如果再努力上个几百年,也许小碑就能理解生命的意义了吧。



「抓捕?要抓我吗?」



我把妖精先生放进口袋,一步一步地向着帐篷街前进。



「抓捕我的奖赏什么的,现在生效中?」



「是的,我准备了哟,这是新品。」



我翻了翻口袋,递给它一枚以妖精先生的尺寸制作的波板糖。



「真是个娇艳的宝物!」



只要它高兴就好。



「这是,在模仿,蜗牛壳?」



「……诶?不,这只是一种很常见的糖果啦。」



妖精先生虽然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但好像没有要分裂的意思。



「最近都不怎么分裂呢。」



「因为,义务加班的时间,增加了?」



「我并没怎么拜托你们工作哟,你们在做什么工作呀?」



「老实交代的话,人类小姐就不用费事了吗?」



……还是会啊。



正如小碑所说,街上几乎看不到戴着面具的人。



只有偶尔能在路上看见几位,真的是偶尔。



此外我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人……越来越少?」



白天出去走走就能发现,镇上明显变得越来越冷清了。



个人感觉人口似乎减少了一半左右。



即使在人们大量搬离樟树之里的时候,镇上也不曾如此冷清过。



不管怎么说,白天总该有要做的事请。(なんだかんだいって、昼間はやることがありました。)比如照顾羊群,互相交换情报,打扫住的帐篷等等,现在也没什么人在做了。



难道是没有告知就搬走了?



从配给券管理条例的角度讲,擅自搬迁并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舍弃了人生的话,一般都应该会上交报告书的。



如果不是搬走了的话,就意味着人们还在镇上的某处……么。



「呜哇,这边杂草都长这么高了。」



「茫茫草原?」



「啊~,精致的洋房里竟然着起火了诶。」



「火也是,茫茫一片?」



「啊~~,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建好的洋房啊,现在里面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年代感,清晰?」



「只要没人住的话就荒废的很快呢。」



嗬嗬——,妖精先生在一旁佩服道。



「人类小姐觉得,太花哨了?」



「请只用漂亮来形容就够了。」(注:kireigoto,花哨 只比kirei,漂亮 多一个词)



虽然这也是事实。



废弃材料在路边堆积如山,大多都是未经整理就被抛弃在此,真是令人感慨。



不知道这房子是否还在修正,看样子像是途中就停止作业了。



「就算现实得到了扩张,也不能填补现实中的损失….吗。」



「让我们,来修复?」



「恕我拒绝~」



感觉会变得乱上加乱。



此后,我们向被彻底毁坏的区域前进着,因为被摧毁的太过彻底,现在成为了无人居住区。



在这了无人烟的地方,我发现几只的妖精先生围着一个空罐子。



「人类小姐,同伴们,在那~」



垫板妖精先生从我的衣服口袋里咻的一下跳了下来,奔向了同伴身边。



「最近怎么样?」「完全不行啊——」



这样寒暄着家常。



仔细看的话,空罐子里点着火,围着罐子的妖精先生们也是一副很落魄的样子,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