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与罗莎莉的初次约会(2 / 2)
「慢着,关于这件事……等等啦!别拉我!先听我把话说完~~!!」
这是个描述某个平凡高中生和女勇者出外约会、过程却很不平常的故事。
第二天早上。
「罗莎莉……妳那副装扮是怎么回事?」
随着罗莎莉走下楼梯,身边还响起阵阵沉重的金属声。
「这是『一决胜负的服装』。」
只见她穿着活像是中世纪欧洲重装骑兵的铠甲。
「真奈美告诉我,约会时要穿一决胜负的服装,所以我选这套。」
「再怎么样也不要挑这件吧!!」
再说,这套铠甲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高士帮我准备的,他还和真奈美一起高兴地说『俊看到一定会吓一跳』。」
俊很想立刻痛扁白己的父母亲,只可惜今天是假日,所以他们一大早就到店里工作了。他们只在桌上留下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
『从她的基础骷温来看,罗莎莉今天是安全期喔?真奈美』
一看到这段话,俊衷心地觉得那两个人可以不用再回家了。
「我们走吧,俊。」
罗莎莉则是拉起俊的手「喀嚓!喀嚓!」地走向门口。
「等一下~~!!」
再这样下去,约会就会在警察伯伯的拦检中度过了。
叮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发出声响。
俊非常烦恼,要是被别人看到罗莎莉穿成这副模样……
俊才刚这么想,罗莎莉却自行把门打开。
「妳干嘛开啦~~!!」
俊转头一看,只见学生会会长白金碧空和平常一样笑嘻嘻地站在门外。
「早安,神田同学。」
在无可挑剔的高雅便服装扮下,碧空仍然坚持戴着那对猫耳朵。
她在街上虽然和许多行人擦肩而过,大家可能都怀着「想吐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心情目送她离开吧。
「会长……」
「俊,她是谁?」
「上次在学校,我还没跟妳打声招呼吧?妳好,罗莎莉小姐,我叫做碧空。」
她一鞠躬,猫耳朵也跟着跳了一下。
「…………」
这时罗莎莉突然流出两行鼻血。
「今天好像是两位约会的日子吧?」
「妳、妳怎么知道?」
「真是年轻呢。」
她说出和附近的婆婆妈妈们一样的台词。
碧空身为四季岛高中学生会会长,其实还有另一个隐藏的身分,那就是『世界管理协会巡检士』。
「对了,罗莎莉小姐。」
她看着在鼻子里塞进面纸的铠甲少女说道:
「约会时穿的服装,最重要的并不是防御力喔。」
「妳说什么……?」
「格兰德尔不是办过时装竞赛吗?道理其实就和那个一样,服装搭配的美感才是重点。」
她引用游戏里的事件加以说明。
「原来如此。」
结果罗莎莉马上就接受了。
「所以呢,我已经帮罗莎莉小姐准备好衣服了。」
只见她将手中的纸袋稍微往上抬高。
「我懂了……原来碧空是四处行脚的商人,这要多少G?」
「不,这是我送给『勇者公主罗莎莉』的礼物,请您务必收下。」
「好吧……」
游戏里也经常遇得到这种机会,所以罗莎莉便大方地接受。
「谢谢妳,碧空。」
她露出勇者公主式的微笑,只不过鼻子里还塞着面纸。
「待会我会服侍您换衣服,可以请您先到里面稍等一下吗?」
「我知道了。」
罗莎莉点点头,便走进里面的客厅。
确认她进去后,碧空拿下猫耳朵。
根据她自订的规则,随着猫耳朵的On/Off,身分也会相互切换成『学生会会长/世界管理协会巡检士』。
「这是罗莎莉第一次正式出门。」
俊在上学这段时间里无法待在罗莎莉身边,所以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既然继续在这个世界生活,这是无可避免的情况,但是神田同学,外界本来就是个充满刺激的地方,所以……」
她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俊。
「请你一定要保护罗莎莉,不能让她对这个世界起疑。」
原本活在游戏世界的罗莎莉如果起疑,而让情绪变得不稳定的话,游戏世界的规则就会和这个世界互相『冲突』导致双方消灭……
「嗯,我知道。」
「请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她又郑重地提醒俊。
「罗莎莉被神田同学『幻想召唤』已经一个礼拜,也该是对这个世界产生疑问的时候了。」
「应该还不至于吧……」
俊则是抱持乐观的态度。
到目前为止,罗莎莉也并非完全躲在家里,她已经去过国会议事堂、自己家的附近或是学校等等地方,虽然她被陌生的事物吓过好几次,也引起不少意外,但是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
「她今天还说要『幽会』。」
「就是那个。」
碧空一听到这句话,语气突然变得很激动。
「今天的关键就是这个。」
「咦?」
「只要你们的约会顺利进行,神田同学再和罗莎莉成功地交换誓约的话,不但后面不用再操心,而且事情也能得到解决,我也已经帮你们订好饭店了。」
碧空竖起大拇指继续说道:
「根据某种统计法则,罗莎莉今天很安全哟?」
俊则是轻轻地捏了一下碧空的脸颊。
「你做什么?」
「没有啦……我以为妳是真奈美假扮的。」
碧空仍然带着笑容回答。
「只要你再随便碰我的美丽肌肤,我会让你承担该负的责任喔?」
俊的背后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于是赶紧把手放开。
「那么,我去帮罗莎莉换衣服啰。」
说完后,碧空也跟着走进客厅。
俊就在外面静待一段时间……
「让你久等啰。」
碧空就像是完成一件大事似地,神清气爽地走出客厅。
「请您出来吧,罗莎莉小姐。」
她回头招呼,然后只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响应。
俊原本是怀着轻松的心情等待,但是看到罗莎莉走出来的模样,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穿着绣有花边的连衣裙,还挽起长长的金发。
这套衣服显得十分清纯可爱,但是不只如此……
「俊,你怎么了?」
越是普通的打扮,越能突显出她的美丽。
一般人根本无法和她相比,简直就像是来自某个国家的公主。
「神田同学,怎么样?很适合她吧?」
碧空用有如想套出答案的语气问道。
「……呃……嗯……没错。」
看到回过神的俊愣愣地点点头,罗莎莉又继续追问:
「那是指很强的意思吗?」
「唔……算是吧,反正很适合妳喔。」
「是、是吗……」
罗莎莉低头看着身上这件洋装。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影响,她的脸看起来红红的。
「那就好。」
「那么,请罗莎莉小姐拿着这把阳伞,再换上这双凉鞋,神田同学就帮她提这个包包……很好,这样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啰?」
于是,三人走出家门。
撑着白色阳伞的罗莎莉看起来更像是个公主了。
「祝你们玩得愉快。」
在碧空的目送下,俊和罗莎莉便跨出步伐。
「…………」
俊很在意身旁的罗莎莉,结果动作变得相当僵硬,因为和平时罗莎莉的感觉截然不同,所以他非常紧张。此时,俊趁机偷瞄罗莎莉的侧脸。
「俊。」
而突然被罗莎莉的声音吓了一跳。
「什、什么事?」
「我一定会让约会成功。」
罗莎莉用有如晴天般的语气开朗地说着。
就这样,俊即将展开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
这时,姊姊看到两个人并肩前进的画面。
……阿俊……!
小鸠美琴不停颤抖,只能从二楼的窗口看着他们离开,因为她被罗莎莉的美貌吓得哑口无言,自己居然穿得既简单又朴素,而且还没化妆。
看来在假日时尽量不找俊的决定还是太过天真,以后绝对不能再有丝毫的大意和妥协,一定要好好盯紧表弟的日常生活。
「不能再这样下去……!」
美琴「磅」地将衣柜打开。
然后急急忙忙地挑选衣服。
「这样阿俊……阿俊会……!」
一个不小心,美琴又开始妄想了。
结果再度「咚」的一声昏倒在地。
另一方面,这时候的冷泉院家……
抚子在健身房里听到报告时,一脚就把沙袋踢破了。
「渡利。」
「是。」
前来报告的管家用沉稳的声音恭敬地回答。
「本小姐突然非常想出门。」
「遵命。」
抚子背对着管家继续说道:
「你不要误会,本小姐只是因为沙袋破掉觉得很扫兴而已,和报告的内容没有任何关系。」
「小的明白。虽然大小姐可能没有半点兴趣,不过这里正好有那两个人的照片,不知大小姐是否有意过日呢?」
这位管家早已熟知该如何应付抚子,于是将照片上呈给她,照片里的人是正要前往车站的俊和罗莎莉。
抚子一看到罗莎莉穿上洋装的模样,立刻高高地挑起眉毛。
「马上叫美容团队集合!!然后叫美容师、化妆师还有维达沙宣过来!!另外再吩咐各家名牌厂商把最新款式全部拿来!本小姐要趁这个时候泡澡!快准备玫瑰浴!!」
看来她还得花上一点时间。
2
今天的艳阳能让人感觉到夏天的气息。
根据气象报告,最近关东地区的天气相当晴朗,只有今天会出现久违的短暂雨,所以会有点潮湿。
放晴加上假日,因此四季岛市的车站前聚集大量的人潮。
而且,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莎莉身上。
白色阳伞随着她的步调缓慢地上下摇晃。
配合她的金发蓝眼和白皙肌肤,她的仪态看起来既优雅又高贵。
就像是某个来访的公主心血来潮出来逛街似地,车站前突然出现这种不寻常的景象。
姑且不论附近的群众,就连有点距离的人都探头探脑,甚至还有女生拿起手机拍照。
而和美丽少女并肩而行的少年……
「…………」
则是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并不是天气太热的关系,而是一路上发生太多事情了。
「俊,那是什么?」
罗莎莉指着汉堡店发出疑问。
「我们过去看看吧!」
俊还没来得及回答,罗莎莉就抓着他大步前进,俊只能像是被拉去卖掉的小牛似地被拖着走。
「您好!欢迎光临!」
店内的女工读生立刻用免费的笑容迎接两人。
俊二话不说地迅速展开行动。根据目前受到的教训以及渴望休息的心情,他不让罗莎莉说出任何话,便抢先点了两份当季特餐。
「一共是一千一百五十五圆。」
正当俊从钱包里拿出千元大钞的时候……
「这张纸片是什么?」
罗莎莉如此间道。
「是大富翁券吗?这个没办法买东西,让我出钱吧!」
她的语气异常兴奋,然后不知从哪儿拿出皮袋,接着……
喀啷喀啷喀啷~~!
在柜台上倒出一堆来路不明的金币。
「这里有2000G,够吗?」
「……咦…………咦?」
在堆积如山的金币面前,工读生的免费笑容也顿时消失。
在一阵骚动中,俊快速地将金币全数收回,然后抓起罗莎莉的手。
「我们快走!!」
「俊,你怎么了!?汉堡不是用买的东西吗.」
俊不管依依不舍的罗莎莉,硬是拉着她走出店外。
……天啊……
打从约会开始,像这样拔腿就逃已经是第五次了。
刚开始的时候其实很顺利。
外表像个清秀公主的罗莎莉相当引人注目。
俊走在她身旁,感觉自己就像是中三亿圆的幸运儿般鹤立鸡群,打从出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优越感。
俊以为今天会过得非常开心。
但是,罗莎莉马上就……
『俊,我们去赌场吧,说到游乐场所就是那里。』
这句话让团观的群众退后数步,后来她还把闯红灯撞向两人的大型拖车用传说之剑砍成两半。
『还真弱。看起来明明是机器系的怪物,防御力还真低,这种小角色根本没有多少经验值。』
『快、快点逃吧!!』
『为什么?怪物不是已经被我解决了吗……?』
这就是第一次逃跑的经过。
之后,罗莎莉不管看到什么,就会紧紧地拉着俊的手跑向那里,接着总是会演变成难以处理的局面。
所以……
「…………唉。」
俊筋疲力尽地靠在公园的长椅上。
一旁的罗莎莉则是抬头挺胸地坐着,还将阳伞像是交通号志般直直撑在地上。由于这幅景象相当难以言喻,让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们不时转头看向两人。
「俊,你怎么了?」
罗莎莉继续问道:
「你很累吗?」
「……嗯。」
坐在长椅上的两人还满像约会常出现的场面,俊却完全没有那种心情。
「先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你想休息吗?」
罗莎莉点点头说道:
「那就到饭店去吧。」
俊差点当场跌倒。
「我知道,饭店就是规模比较大的旅馆,虽然天色还有点早,还是先到饭店投宿吧。真奈美和碧空也说这样可以让俊开心,我们走吧。」
「等、等等啦~~!!」
俊拼命阻止拉着自己往前走的罗莎莉。
「什么事?不是要去饭……」
这时,俊赶紧掏出事先准备的秘密武器。
原来是个小泡芙,他迅速地从袋子里拿出一颗塞到罗莎莉的嘴里。
罗莎莉立刻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大口咀嚼,同时也变得安静许多。
旁观的民众虽然满脸讶异地看着他们,幸好他们并没有听到内容。
俊又再度靠回椅背,并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会这么累。
一开始的兴奋感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他恨不得马上回家。
这时候,旁边的罗莎莉突然开始坐立不安。
接着,俊听到一道纸张的摩擦声。
「……那要不要去『电影院』?」
罗莎莉开口提出问题。
「还是去『游乐园』?『咖啡厅』怎么样?」
俊张开眼睛往身后一看,结果看见罗莎莉正在拼命地看小抄。
小抄上还能看到罗莎莉写出的『咖啡厅』、『天象馆』等等文字。
「那『天象馆』呢?」
她转头看着小抄和俊,好像想要观察他的反应,却又有种比平常更起劲的感觉……
……难道她很紧张……?
仔细想想,今天的罗莎莉好像都是这样。
虽然她的行动原本就很积极,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又比平常加倍兴奋,拉手时的力道也有点用力过度。
「我听说约会会让人很高兴。」
罗莎莉彷佛正在回答俊的问题。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让它成功。身为新娘,我希望俊能够开心。」
这道清澈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虚情假意。
俊非常感动,但同时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应该是在罗莎莉叫出名字的时候,但是他并没有多加理会。
连女孩子都这么积极,至少俊不是一个这时还想回家的迟钝男生。于是他腼腆地提议:
「那我们看电影吧。」
「好。」
罗莎莉则是笑着回答。
同个时刻,美琴还在家里……
「……姊姊全部都会帮你做好的……」
不知道已经昏倒多少次的她一面傻笑,一面说着梦话。
至于抚子……
「沙宣还没到吗!?」
她正在接受美容团队的按摩,一边等待沙宣的到来。
3
继泡芙之后,罗莎莉又再度和命运中的最爱邂逅了。
滴答滴答滴答……
罗莎莉在游乐场的抓娃娃机区不断流出鼻血。
俊则是熟练地用面纸止血。
「俊,这样我很难呼吸。」
「妳给我闭嘴!」
这里是电影院隔壁的游乐场,离电影开始播映还有一段时间,正当俊烦恼该做什么的时候,只见罗莎莉有如梦游般摇摇晃晃地走进这里。
「俊,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夹娃娃机。」
「夹娃娃……娃娃……」
她兴奋地来回观看在并排的机台里堆积如山的娃娃,感觉就像是发现放有宝箱的房间似地。
最后,罗莎莉终于选定某个放有小狗布偶的机台,记得那好像是适合小女孩观看的动画里的主角。
她用双手贴在压克力板上,眼神中充满期待的光芒,塞在鼻子里的面纸则是越来越红了。
罗莎莉点点头,然后使劲想把机台撬开,这么做当然是打不开的。
「……?」
她纳闷地歪着头,然后又试了一次,这次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
她露出狐疑的表情,于是开始到处摸索。
罗莎莉困扰的模样实在非常惹人怜爱,俊不禁莞尔一笑。
这时突然传出「喀」的声响。
只见罗莎莉气呼呼地抱起机台……
喀嚓喀嚓喀嚓……!!
「住手~~!!这又不是宝箱!!」
俊连忙把小泡芙塞进她的嘴里。
「……玩法就是这样,所以妳要先转动这个操纵杆。」
「原来有这种机关。」
说明完毕后,俊投下一枚硬币让罗莎莉游玩。
机台播放出阳春的电子音乐,罗莎莉则是紧张地推动操纵杆。
她被开始移动的夹子吓了一跳,然后又继续操纵。
「在妳觉得可以的地方按下旁边的按钮。」
俊一说完,罗莎莉便立刻按下按钮。
娃娃夹开始往下降。
「…………」
罗莎莉也跟着娃娃夹蹲低身子。
接着,夹子碰到玩偶的手。
罗莎莉忍不住紧紧握拳。
可惜只是碰到而已,扑空的夹子又慢慢地往上升高。
然后回到原本的位置,音乐也跟着停止。
……片刻后,罗莎莉抬头看着俊,那道眼神就像即将被饲主丢弃的小狗似地。
「……再多试几次吧。」
俊说完后,又将百圆硬币投进机台。
后来罗莎莉连续挑战六次……结果全军覆没。
「……………………」
此时,她的背后突然「轰隆隆隆……」地冒出一股无法目视的气势。
或许是动物不会主动靠近危险的本能使然,四周没有半个人影,也没有其它客人走进游乐场。
「…………俊。」
「什、什么事……?」
俊战战兢兢地回问,只见罗莎莉带着炯炯有神的眼神。
「夹娃娃机好强。」
看来她玩上瘾了。
想要玩偶的欲望和不想输给机器的好胜心,两者正以危险的比例互相引起化学反应。
「……是、是吗?」
俊像是害怕遭到诅咒的村人般,将作为祭品的一百圆硬币投入机器中。
「这次……我绝对会抓到。」
这是罗莎莉第三次认真地说出这句话,但是她推动操纵杆的力道仍然不是很稳定,只听见操纵杆被拉得嘎嘎作响。
虽然她那么沉迷,技术却没有提升,俊暗自猜想这次多半也会以失败告终。
「糟糕!」
罗莎莉突然大叫,她好像不小心在错误的时机按下按钮。
「啊啊啊啊……」
她用哀伤的表情看着向下伸长的娃娃夹,没想到……
娃娃夹居然正好夹住某个玩偶,然后往上移动。
「俊!!」
罗莎莉惊讶地抓住他的袖子。
只见娃娃夹夹着玩偶左右不定地晃动。
「俊!接下来该怎么办!?俊!?」
她不知所措地来回看着俊和娃娃夹。
「妳先冷静点!我的袖子会被扯烂!!」
娃娃夹就在一阵混乱中来到洞口,将玩偶放了下去。罗莎莉顿时停下所有动作。
「……抓到了吗?」
「是啊。」
听到俊肯定的答案,罗莎莉立刻绽放笑颜。
「我成功了!!」
她开心地大喊。
然后她满脸喜悦地蹲在取出口前,将手伸向玩偶。
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发现什么东西似地抬头往上一看。
只见有个小女孩站在机台的另一边。
她大约只有两、三岁,还把两只小手放在机台上,脚垫得高高地盯着玩偶。
就在俊心想「这个动画角色这么受欢迎吗」的时候……
罗莎莉拿起玩偶走向那个女孩。
「妳喜欢这个吗?」
她配合小女孩的身高蹲下来问道,眼神中充满对孩童的体贴。
小女孩吓了一跳,然后才轻轻地点点头。
接着,罗莎莉温柔地笑着说:
「那就送给妳吧。」
……什么?
正当俊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罗莎莉已经大方地将玩偶送给那个小女孩了。
那个小女孩看着玩偶,然后又看向罗莎莉,看起来就像是在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
罗莎莉一口答应,并且说出她的固定台词。
「人们的幸福就是我的喜悦,因为我是勇者。」
「勇者……?」
「没错,我就是勇者。」
罗莎莉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只见她高兴地闭起眼睛。
「我让妳得到幸福了吗?」
虽然小女孩听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是罗莎莉的心意似乎还是传达给她了。
「嗯!」
她笑着点头回答。
「那就好。」
罗莎莉也微微一笑。
后来小女孩的母亲走向罗莎莉,两人又互相推辞片刻后,最后还是满怀感谢地收下玩偶。
「我们到电影院吧,俊。」
干脆地把原本想要的东西送给别人,还露出这么满足的笑容。
罗莎莉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4
等他们回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早就已经开始播映了。
因为不能中途入场,结果俊又回到公园的那张长椅上。
一旁的罗莎莉则是大口地品尝泡芙。
她的大腿上有个很大的蛋糕盒,并且带着宛如看到克菈菈(注9)站起来的海蒂(注10)似的感动表情,狼吞虎咽地吃着里面的大量泡芙。
「……这个泡芙真的很强……」
俊露出苦笑,从旁看着边吃边喃喃自语的罗莎莉。
她吃的是糕饼店卖的高级品,俊的钱包也因此变得囊空如洗,他几乎把这个月的财产都花光了,看来到下次发零用钱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买堆泡芙让罗莎莉尽情享用。
现在的时刻将近下午五点,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太阳也渐渐西沉。
待在公园里的人和先前有些微妙差异,尤其情侣档更是显眼,刚好对面的长椅也有对看
来年纪相仿的男女。
那两个人对看一阵子后,就像是打招呼般微微歪头,然后互相拥吻。
……真的假的!
俊不禁移开视线。明明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外表也没有那么开放,却这么干脆地……
「俊,那是什么?」
「不要随便乱指!」
俊低声纠正,并且赶紧压住罗莎莉的手。
罗莎莉已经把泡芙全部吃完,因此也注意到对面的亲吻镜头。
「他们在做什么?」
「……那、那个……就是……」
俊扭扭捏捏地说不出话,现在他终于体会父母亲被问到「要怎么生小孩」这种问题时的心情了。
罗莎莉似乎非常在意,视线丝毫没有离开那对情侣的长吻,她也不是紧紧盯着对方,而是以异常平静的眼神看着对方。
※注9:卡通「阿尔卑斯山的少女」的主角之一,中译为小芬,因有病在身而只能以轮椅代步。
※注10:同一部作品的主角,中译为小莲。
就在这时,女方微微张开眼睛,并且看往俊他们这边……
「……!」
俊连忙将罗莎莉的脸用力扳向自己。
「……俊?」
接着,他发觉现在这个姿势相当不妙。
他用双手捧着罗莎莉柔嫩的双颊,脸庞也近得像是准备强吻她一样……
「怎么了?」
罗莎莉的眼中却看不到半点戒心,还有一些奶油沾在淡粉红色的小嘴上。
这时候,眼前突然冒出指令窗口。
俊的心跳开始加速。
「不行!不接吻!!」
他满脸通红地大力摇着头。
「俊,你怎么了……?」
「咦……啊……」
只见对面的情侣讶异地看着他们。
「没、没事……哈哈哈……」
俊若无其事地向那对情侣装出笑容,然后对罗莎莉解释:
「抱歉,真的没事。」
接着把手放开。
罗莎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答:
「俊,你好奇怪。」
被她这么一说,俊有种受到打击的感觉,因为最怪的人应该是罗莎莉。
但是,罗莎莉的语气中充满无法言喻的亲昵感,俊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又更加靠近了。
不……或许应该说,他感觉到一种似近非远的距离感。
「我偶尔会有点怪怪的啦!」
身为玩家的俊和游戏世界里的罗莎莉,指令窗口就是两人互相联系的证据。
当罗莎莉首次做出不存在于游戏世界里的行为时,就会出现『选项』要求俊输入。
也就是说,只要俊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和罗莎莉接吻,甚至更进一步的举动都没问题。
「俊,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俊一想到这件事,还有被罗莎莉叫出名字的时候,都会产生某种难以形容的不快感。
「妳看那边。」
俊用手指着某个方向。
当罗莎莉正在吃泡芙的时候,他烦恼很久才总算作出决定。
茂密树林的另一侧有栋高耸的大楼。
其实那是一栋高达二百公尺的车站大楼,可说是四季岛市的地标,同时也是被称为『美食巨塔』的饕客天堂。其实俊的父母的店也开在那里,但是要他光顾那家店的话,他宁愿选择一头撞死。
「那边有个展望台。」
太阳即将西沉,他认为这个时候俯瞰街景一定很美。
他向罗莎莉大略地解说展望台是什么东西,还说可以看到整座城镇。
「走吧。」
「好。」
于是罗莎莉点点头,表情看起来很兴奋。
但就在那里,两人发生了一件出乎预料的严重状况。
5
「这里好高。」
当两人抵达展望台时,罗莎莉这么说道。
展望台位于顶楼,中央走廊刻意设计成环状,因此能够观赏到二百六十度的风景。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雄伟的塔。」
她扶着栏杆,满心佩服地远眺眼前的街景,强风吹得她的裙子不断飘动。
大楼的镜面玻璃反射夕阳的光芒,将周遭耸立的高低大楼以及延伸到远方的建筑物照得片白茫茫的。
罗莎莉一面继续俯视城镇,一面沿着墙壁行走。
四季岛市就像是被切割的蛋糕般分成四个区域,分别是春花、夏海、秋原、冬山镇,而罗莎莉现在看到的则是秋、冬、春。
「我们家在那一带。」
俊指着春花镇的边缘地带如此说明。
「……俊。」
「嗯?」
一直沉默不语的罗莎莉终于开口说道:
「这座城市会不会太大了?」
俊微微露出苦笑,正想轻松地告诉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时候……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发觉现场的气氛并不适合轻松敷衍过去。
「这么宽广的地方全部都是城市,实在很不合常理……草原在哪里?森林和山脉呢?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俊看到她凝重的表情,猛然想起差点忘记的注意事项。
不能让她对这个世界存疑……
「罗、罗莎莉!妳看那个!」
俊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看得见夏海镇的方向。
「山不就在那里吗?还有海喔!」
远方模模糊糊地能够看见山脊,还有化为地平线的海面。
「嗯,真的有。」
罗莎莉的表情顿时放松,俊也跟着放心不少。
夕阳即将落入海中,海面的正中央出现一片闪耀白光的区域,宛如一座由光芒所构成的岛屿,壮阔的存在感也让人有种能够在上面行走的感觉。
「……地上界有个叫做『边界海』的地方,那里有座从光芒中诞生的山。」
罗莎莉一边看着海面,一边喃喃说道。
「只要乘坐不死鸟往北方直直飞行,就能看到那座从落在海面的阳光中诞生的山,那是必须搭乘不死鸟才能抵达的圣山。」
她正在叙述游戏后半段从地上前往天空界时进行的冒险。
「山会成为连接天空的道路,只要一直往上爬就能到达天空界,那段路程真的很漂亮,不管是闪闪发亮的光芒、高高的蓝天还是正下方的蔚蓝海洋,那些景色真的非常漂亮。」
那幅景象的确非常美丽,能够看见罗莎莉和同伴们搭乘不死鸟绕着光之山慢慢地盘旋上升。
罗莎莉突然转身问道:
「俊也在我们的身边吧?」
「……嗯。」
俊则是点头表示同意。
那确实是他们共同拥有的经历。
「我也在那里。」
此时罗莎莉露出满足的笑容。
俊看到海风吹动她后颈的发尾,如此女性化的一面却像是草荫的细雪般无人知晓,这也让俊的心跳不由得加快速度。
「……俊。」
「……嗯?」
「俊,你现在开心吗?」
这也和罗莎莉那天在公园说的话互相衔接。
『我希望俊能够开心。』
此时,俊总算明白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那就是罗莎莉所说的「希望他能开心」的对象到底是谁。是龙神精的俊?还是站在这里的俊呢?
「嗯,我很开心。」
俊随口回答罗莎莉的问题。
「那就好。」
因为俊还在思考那个疑问。
所以没有立刻察觉异状。
「我也很开心。」
罗莎莉说出这句话时,还带着悲伤的表情。
「罗莎莉……?」
只见她垂下头,默默地紧抿嘴唇。
「妳怎么……」
「俊。」
罗莎莉发出颤抖的声音,样子也很奇怪。
她又抬起头看着俊,目光却游移不定。
「这一切……都是幻觉吧?」
俊顿时无法明白她的意思。
「那片大海、城市还有人们……也都是假的吧?」
外头不知为何比刚刚变得更昏暗,明明还不到晚上,不久前的天空也还是万里无云。
「妳在说什么……?」
俊发现情况正在逐渐恶化。
但是,他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事情发展得实在太过唐突,到今天为止罗莎莉都没有起过疑心,为什么会突然……?
「…………我可以过得这么开心吗?」
罗莎莉继续低声呢喃。
「我还没有打倒魔王,世界也还没恢复和平,我可以过得这么开心吗……不,这样真的很奇怪。」
怎么会奇怪?
「这里很诡异。既没有人害怕怪物,甚至连提都没提过,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我一直想不透这点,今天走在街上又让我更混乱了。」
没想到,罗莎莉居然在暗地里累积这么多疑问。
「这里实在太和平、太美丽、也太过幸福了。」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害怕某些事物。
「只要和俊一起走在这个城市里,就能看到所有东西都像新的一样闪闪发光,每个人也快乐地露出欢笑,所以我从昨天就一直很期待……」
她那低垂的眼帘中泛出泪光,身体也不停颤抖。
「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美好的世界,因为我还没打倒魔王,所以世界也不会获得和平。不应该是这样……这实在很奇怪!这一定是打算幽禁我这个勇者的幻觉……」
「妳冷静一点!罗莎莉!」
俊用力地摇晃她的肩膀。
他绞尽脑汁设法让她安心,然后……
「妳自己也说过吧?这里是龙神精的世界!」
「……龙神精的……世界?」
「没、没错!所以这里才没有怪物,到处都是和平的景象!」
「…………」
罗莎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来这句话有点效果。
正当俊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
滴答。
有颗雨滴从天空掉了下来。
俊往上一看,发现天空布满乌云,再转过身看往天边,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经覆满大片雨云了。
微温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罗莎莉的脸颊和手臂上。
「…………这是什么?」
罗莎莉的声音变得非常僵硬。
她伸出手掌接住雨水,并且茫然地看着它,就好像第一次看到雨似地。
俊忽然想通。
『DRAGONBLESS』的世界是用3D图形做出接近现实的空间,每天太阳会随着时间升起,也会出现月亮,也就是说……
无论何时何地,不管是在多么难以想象的地方,那里一直都是晴天。
因为那个世界没有所谓的「气象」……
—突然从天而降的阵雨立刻让俊和罗莎莉浑身湿透。
雨水不断打在罗莎莉的脸颊上,原本像是水雾的细雨开始越下越大。
下雨本来只是件小事,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俊却想不出半个谎言。
这数秒钟的迟疑也演变成致命伤。
「果然……我就知道是这样……」
罗莎莉抬头看着天空,露出空洞的微笑。
「我不能待在这里……我得从这里出去……回到原来的地方……还要打倒魔王。」
她的表情一变,并且随手丢掉阳伞。
身上的花边洋装也突然消失不见。
下个瞬间,罗莎莉已经换上自己的『装备』了。她身着旅用披风,手里握着从圣石利法路中拔出的传说之剑。
「这里是……虚幻的世界!!」
随着罗莎莉的吶喊,一道巨大的声响瞬间响彻天际。
不知是从右边还是左边,是远还是近……不,应该说所有方位都传出声音。
那是东西碰撞的声音。
就像是两个巨大的物体激烈地相撞。
「罗莎……」
「别过来!!」
只见刀身发出冷冰冰的寒光。
「一切都是假象!!就连你也是假的!!」
罗莎莉的头发因淋湿而贴在脸颊上,雨水顺着发丝流下,看起来就像是她哭泣流出的泪水。
随后,地上也传出一声震天巨响。
城市的某处突然冒出一个大洞。
俊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不是个普通的洞穴。
洞里没有泥土,也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而是现实世界中不会出现的蓝色。
俊曾经看过相同颜色的景象。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他也想不到其它解释了。
那是……电视没有映出画面时出现的蓝色背景。
耳边不停传来爆裂声,每当声音响起,景色就会随着扭曲变形。
公寓变成粗糙的位图形,眼前的镜面大楼就像是来不及运算的多边形般残缺不全,学校变成黑白两色,停车场和车子也同时成为一块平面。
现实和游戏世界正在互相冲突。
这个世界快要被破坏殆尽了。
「…………」
俊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直到刚刚为止,所有事情都还是一如往常地平静。
他以为可以继续维持这种平稳的生活。
只不过相隔短短两分钟而已,世界就已经面临毁灭的危机了!?
铿当!
这时候,附近传来一道金属掉落地面的声音。
只见罗莎莉放开手中的剑跪在地上,并且抱着头不断发抖。
就在剎那间……
只听见「嗡」的一声。
罗莎莉的身体居然闪了一下。
就像是电视受到干扰的画面,她变得模糊不清,感觉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罗莎莉!」
正当俊想要赶到她的身边时,眼前突然泛白。
他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弹了出去。
紧接着,撞击声和冲击波袭向他的全身,俊的背部撞到墙上,让他以为世界的崩坏已经进行到这里来了。
身体痛得让俊几乎无法呼吸,但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于是他立刻撑起身体。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
展望台竟然凭空消失了。
应该说是整栋大楼都消失不见,而俊则是浮在半空中。
他慌张地察看脚下,只见自己站在一块像是切剩的地板上,下方却没有任何支柱,只是单纯地浮在空中而已。
他观察四周,半空中还有走廊和楼梯的一部分,以及桌子、树木和各式各样的东西,就像是四散的拼图或抽象画般飘浮在空中。
周遭也没有任何人。
但是,俊看到罗莎莉在很高的地方。
看来自己掉到低处了。仔细一看,罗莎莉躺在某个像是孤岛的板块上。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响声。
《白金碧空少》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俊大概知道她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但是手机里明明没有她的号码,为什么画面还会显示出她的名字?
『啊!终于接通了!』
接听电话后,俊听到一个很慌张的声音。
『神田同学!在这种时候还打得通,你不觉得电信公司真的很厉害吗!?』
看来她还满悠哉的。
『现在没有间情逸致跟你扯这个啦!』
「说出这些话的人是妳吧!」
『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们最担心的状况终于发生了!』
碧空的口气突然一变。
『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像我之前告诉你的,这个世界和罗莎莉都会一起消灭!』
「那我该怎么做!?」
『关于这点,我应该也说过啰!』
「妳是指交换……」
『我很想请你们交换誓约,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只有接吻才是最妥当的传统做法!之所以拜托你……』
碧空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断掉了。
……和罗莎莉接吻……
两个世界正在互相压迫,形状也开始扭曲变形。
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了。
于是,俊带着迷惘的表情抬头看向罗莎莉。
她正在哭。
她用两手摀住脸,跪在地板上不断抽泣。
就像是个走累的迷路小孩。
看到这幕的俊感到心痛无比,同时也下定决心,心想自己现在非得赶到她的身边。
俊确认过踏脚处够稳后,便跳向隔壁的地板。
他攀爬阶梯,再爬上桌子,最后跳到吊灯上。
他根本没空感受恐怖,只是一股脑地以螺旋状继续往上移动。
……罗莎莉!
俊觉得刚才那番话已经吐露出她的心声了。
罗莎莉觉得住在这里的每个日子都很快乐。
但是,她却认为这样有违自己的良心。
因为她是个有使命在身的勇者,所以必须朝父亲看齐,还要努力装成男孩子,但其实只是个既笨拙又直率的女孩。
她对享乐这件事冒出罪恶感,变得既不安又害怕。
于是她终于崩溃了,觉得自己不能怀着这种心态。
尽管根本没有魔王那种东西。
她还是觉得自己一定要打倒魔王。
所以,自己得快点到她的身边。
必须赶紧安慰舍不得那些过往云烟而伤心哭泣的罗莎莉。
大楼的残骸看起来虽然零零散散,其实就像是希望有人能攀爬似地排成一条道路,这也让俊想起先前在神社发生的事。
然后…………俊终于抵达目的地了。
「罗莎莉!」
只见她抖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站起身。
「不要过来!!」
她握住剑大声喊叫。
「你……根本就不是『俊』!!」
这名等级99的勇者举起手中的剑。
「你是魔王的手下!是你让我看到这些幻觉的!!」然而……她的模样看起来却是那么不堪一击。
俊往前踏出一步。
「我叫你不要过来!!」
她睁着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大声叫喊。
俊仍旧不顾一切地走到她的面前。
他怎么吻得下去。
俊做不到这种虚伪的吻,更不想对罗莎莉这么做。
所以……俊选择抱住她。
如果真的珍惜两人间的羁绊,他觉得这么做才是最好的。
她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纤细呢?
对俊突如其来的拥抱,罗莎莉惊讶地无法动弹,她的身体是如此弱不禁风,体温又宛如孩童般温热。
「这不是幻觉。」
俊肯定且清楚地说道:
「妳不用担心,只要过得快快乐乐的就好,不用觉得不放心。」
「…………可是……」
看到罗莎莉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俊拉起她的手。
并且有点强硬地握紧。
不久后……
罗莎莉的手一松,剑也跟着掉到地上。
俊紧紧握住罗莎莉的手,让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罗莎莉应该完成的事。」
……没错。
像是吃泡芙、玩夹娃娃机,或是改天再去看电影也可以,以后或许还会一起上学,在那之前希望她多熟悉一些基本常识。
因为……罗莎莉已经是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了。
既然诞生在这里。
那就好好地享受许多快乐的事情吧!
……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然后,她总有一天会发现魔王只是虚构的人物。
了解自己已经不再是勇者公主,而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我能为罗莎莉做的事,一定就是这个……
到时候也许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是追求龙神精的俊,或者是……
「……俊。」
罗莎莉回握住俊的手。
「……真的吗?」
等到俊回过神时,雨早已经停了。
「什么真的?」
「你真的不是幻觉吗……?」
「嗯。」
冲撞的声响逐渐远去。
「俊就是俊吗?」
「我就是我,不会是别人。」
于是,罗莎莉将额头靠在俊的肩上。
俊感觉到她吹拂胸口的温热吐息,还有额头圆圆的触感。
「……是吗……」
俊感觉到她在微笑,但是看不到表情的确有点可惜。
这时候,罗莎莉突然身体一软,似乎是昏过去了。
世界变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夕阳保持完整,而且将所有事物染成叹为观止的橘红色。
站在飘浮地板看到的景色实在绝无仅有,俊不禁心想:这应该会成为自己的人生中永难忘怀的回忆吧?
「呼……真是让我吓出一身冷汗……」
碧空站在离俊很远的大楼顶端,并且松了一口气。
她迎着风,外表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她戴着一顶形状特殊的大帽子,身穿以深蓝色和白色为基调、走遍各国都找不到的奇异服装。
「虽然是按照程序进行,不过还真是惊险……总而言之,计划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接着碧空伸了个懒腰,然后像是老婆婆似地敲了敲肩膀。
随即察觉这点的她连忙换成可爱的姿势,想要强调自己的年轻。
「好吧,也该回去准备修复世界啰。」
说完这句话后,她突然露出严肃的表情……
「神田同学……所有世界的命运都和你的力量息息相关喔。」
在余音还没消失前,就已经不见她的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