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柳芳被他叔叔杀了？不要告诉我，你这么恋爱脑，知道这事，还让程学林捅你一刀。”林千千感觉自己快要对王钧智翻白眼了。

  有一种得知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痛心。

  “当然不是，我跟他一样，都是死后才知道这事是程景所为。但那时一切都晚了，我俩都死了。”

  林千千震惊：“死后的事，你也记得？”

  王钧智握着她的肩膀，矮下身体与她平视，额头就贴着她的额头。“要是我这脑子里的回忆能够复制给你就好了。当然，我们死后，度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见证了整个皇朝的衰落，最后才一起决定投胎的。”

  林千千完全被他的气息笼罩着，脑子转不动了。“你说的皇朝，是说你们所在的时代？”

  “不是，我是说清朝。”

  林千千震惊得不会形容了，身体瞬间有一种跌落悬崖的不真实感。她的额头被他的体温温暖着，身体开始发热，耳朵都热烫起来。

  王钧智站直身体，直接抱紧了她，在她头顶说：“不记得就算了，你这样就很好。”

  林千千任他抱着，还不能回神。“那，程学林知道是他二叔杀的他老婆后，他后悔了吗？”

  王钧智回忆了一下：“不记得了。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就算他对着我说一万次后悔，我就是死了，改变不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死了都会那样。我们俩在一个全白的世界里呆着，刚开始还觉得奇怪，但是很快就觉得太无聊了。就算我以前很想跟你呆在一起，还是太无聊了。走不出去，离不开，身体没了感觉，不管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对方，都没感觉了。无欲无求，那时候我们不会饿、不会渴、不会睡觉，没有任何欲望。”

  林千千想象不出来，这样感官剥夺的世界是怎样的，大概会发疯吧？

  王钧智又说：“其实我当时应该是高兴居多，毕竟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刻同处死，很难得的，我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林千千哭笑不得，这真是个顶级恋爱脑，人都死了，还想这个。

  哦不对，他不仅想，他还想了上千年。

  林千千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所以，找到程学林画的人物画后，你就想知道，他是不是还画过柳芳对不对？毕竟他为了柳芳，宁死不屈，你是害怕他深爱着柳芳？”

  “这倒没有，他爱谁是他自己的事。最后是我拥有了他，从生至死就够了。”

  “你曾经跟我说过，人的生命是有限的，留下后代是最简单的延续方式。但是后代会有各种意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延续不下去了。但是画作、文字就不同了。画力百年，笔力千年，你是想留名青史的。”王钧智叹气说，“不过你说，历史上连程学林的名字都很难找到，只作为我的驸马被写下。我只是想搜集更多的画作，替你完成这件事。”

  天啊！林千千完全没想到这一层，王钧智竟然想为程学林在历史上留下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页。

  她想起同事们说，要买古董字画，简直就是豪掷千金。他还想收集更多，那简直是倾尽所有……

  虽然王钧智口口声声说着“你”，但是林千千毫无感觉，她非常清楚知道，那就是程学林而已，不是她。

  她突然心生嫉妒，她现在所住的房屋价值完全比不上那幅画，黄婉晴惊叹连连的那些矿泉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把她和程学林放在天秤上，价值完全不对等。

  她推开王钧智，认真地问：“你就不怕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