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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生辰之礼(2 / 2)

  她笑了笑,“宋勉那儿我还得去叮嘱几句。”

  “走了。”

  董五娘也不知自己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些好人帮她。她先前想死,是人生没了盼头,可如今,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有的人,她都必须要好好地活下去。

  打从来到董府之后,宋勉的心就没怎么安定过,这种感觉,直到谢蘅和他说,不用跟她回去了,尤为强烈。

  他倏地对上了谢蘅的目光,“公子,可是宋勉何处做得不对?若有,宋勉可以改,公子......”

  谢蘅话都没说完,这孩子就抢着问了话,她颇有些哭笑不得道:“不是。”

  “你别乱想。”

  “董姑娘是我的一个朋友。”谢蘅慢慢与人解释道:“她如今身子不好,需要有人照顾。”

  宋勉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可却又出奇的冷静,他看着谢蘅,“董府这般有钱,何愁没有小厮。”

  “让你来这里,不是做小厮的。”

  “那做什么。”

  这个还没和董五娘商量好,但以董五娘的性格,前一句话,谢蘅说的还是有底气。她不好贸然的替董五娘拿决定,便面不改色的回道:“这个董姑娘会给你安排,”

  “总之,会比在我府上好上许多。”

  宋勉在外流浪多年,抓摸爬滚,小小的年纪便已经见过人间诸多险恶。

  谢蘅这话没说清楚,可再一想某人故意带他来此处,又让他进屋关什么窗户,还在外面等着,那婢女的话也犹在耳侧,宋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起来,连带着垂在两侧的手,都慢慢地紧了一紧。

  未免泄露自己的情绪,宋勉垂下了自己的脑袋,再是憋屈,他也只能应道:“是。”

  “宋勉,多谢公子。”

  宋勉虽掩饰的好,可到底年纪在这里放着,一些身体反应骗不得人,谢蘅看着看着就笑了,“你这样子,怎么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似得。”

  “董姑娘又不会怎么着你。”

  “相反,你到了董府,可得听话一些,少给董姑娘惹些麻烦。”

  “我要知道你不听话了,别以为我就收拾不了你啊。”

  谢蘅的经历虽然谁看了都会拍手叫绝,但再是困苦,她也没体验过宋勉曾经发生的事,因此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宋勉那个角度去。

  光说不算,还威胁上了。

  宋勉心底未免警觉了起来。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把事情简单的交代完,余下的一些解释,那是董五娘的事,谢蘅该走了。

  事实上,谢蘅也真的很快就离开了董府。

  她昨夜只听了苏梨白的梦话,还没看到谢文的,所以,这一晚,她又在苏梨白的床下呆了半宿。

  没有解药,苏梨白今日依旧梦魇着,谢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口中倒是出现了谢蘅想听到的话,结果全程要么是“没教好三郎”,要么是“是他的错,没有护好你们”这些忏悔的话,谢蘅听了个寂寞,就没听到任何和萧轻若死有关的消息。

  老家伙看起来对自己冷淡至极,竟还会忏悔,谢蘅从床底下钻出来看了会儿,心底多少有些生气。

  最后,她听到瞌睡都快起了,好不容易决定打道回府,结果刚一起身,却是又隐约听到了句,“不...不能查。”

  谢蘅顿时就来了精神,连忙又蹲了下去,只为听个明白。

  “不是...不是梨白,梨白没有......”

  谢文开始复述起了这句话,谢蘅在一旁屏着气,原以为会听到一些线索,结果见人说过去说过来就这一句话,她未免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床上的人毕竟是这身子的爹,谢蘅不好直接揍,只能把人的被子给人掀了一角。

  “老家伙,这般和人恩爱,当初又为何要娶她人。”

  “让人给你生了好几个儿女,出了事明知有猫腻还拦着不查。”

  “萧轻禾嫁给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低声骂了几句,担心一会儿越说越气,也担心人从梦魇中惊醒,谢蘅不敢再多呆下去。

  至此,她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

  萧轻禾的死,应该不是看起来的那般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破诡云谲的算计。

  眼下就看沐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发现了。

  说来也是奇怪,自那晚夜探之后,谢蘅有好些日子,都没看到赵瑾。去大理寺找人吧,门口的人永远只回复一句,寺正不在,有事改日再来,旁的那是一概不知。

  谢蘅纳闷了,索性找了一日傍晚,亲自去了趟平阳侯府。

  侯府的人对谢蘅还有些印象,此间谢蘅刚想央人去通传一声,结果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

  和谢蘅一开始交谈的人,一看清楚是谁,便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侯爷。”

  “这位是?”赵策慢慢的走到了谢蘅身旁,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些眼熟,“谢小公子?”

  平阳侯府门前能被人称作侯爷的,对方身份可想而知,虽然谢蘅也有些意外自己上次买烤红薯时随便遇到的一人竟是侯爷,但万事礼不可废。

  谢蘅跟着众人,也对平阳侯行了个礼,“是,谢蘅见过侯爷。”

  上次光从初一口中听人说起谢蘅的事,后来儿子又三天没回府,平阳侯如今对谢蘅那是颇为好奇,他笑着问:“你来找阿瑾?”

  平阳侯约莫四十的年纪,可由于常年习武的缘故,身形塑的极好,再加上他出色的容貌,和长公主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谢蘅扬了扬自己的嘴角,“嗯。”

  “侯爷,世子爷在府中么?”她问。

  没有畏手畏脚,反而大大方方,泰然自若,平阳侯对谢蘅的印象瞬间生动了许多,他回道:“阿瑾外出办差去了,这些日子都不在长安。”

  “哈?”

  谢蘅闻言,稍稍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平阳侯笑了笑,“阿瑾没告诉你?”

  “没有。”谢蘅有些失望的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问:“世子爷这是哪天走的,侯爷还有印象吗?”

  平阳侯想了一下,“五天前吧。”

  谢蘅算了算,发现人走的那天,应该就是给她写信回复宋勉身份的那一日。

  难怪会写信,感情是来不及了?

  可是,都能写信了,多写几个字说明一下情况又费不了多少墨水。

  这人真的是......

  谢蘅在心底吐槽了赵瑾几句,长辈还在眼前,她也不好把人晾着,遂有些期待的看向平阳侯问:“那侯爷可知,世子爷大概多久能够回来?”

  “这说不好。”平阳侯唔了一声,“这孩子也不是第一次离京办事,回来的早晚,全看他办事的速度。”

  谢蘅下意识的问:“会有危险么?”

  难得见到有人关心自家儿子,平阳侯眼底的笑多了几分。“阿瑾功夫不错,受伤有可能,就是不知道谢小公子的危险,指的是什么危险了。”

  “看来是我多虑了。”谢蘅嘿嘿笑了两声,转而道:“侯爷是长辈,要是不介意,唤我三郎就行。”

  平阳侯没有拒绝,反而笑着提议道:“屋门口,我们进屋说吧。”

  谢蘅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侯爷好意,只是,世子爷都不在,我就不进去了。”

  平阳侯对此也没强求,“你既和阿瑾是好兄弟,唤我侯爷,也多显生疏,不如唤我伯父。”

  “行——”谢蘅是个自来熟的人,平阳侯这般平易近人,她也没和人客气,“多谢伯父。”

  她笑呵呵的道:“等下次世子爷回来,我再来拜访伯父,今日就不叨唠了,伯父,晚辈告辞。”

  赵瑾哪会知道,他也才走了一月不到,这谢蘅都和自己爹说上话了。

  谢蘅的生日是十月初八,在赵瑾走的这段时间内,她完成了筛选地皮,制作图纸,让人动工,这中间,还和胡随雨和胡安阳以及李青时等人通了信。

  李青时如今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府中,并且由于有谢蘅先前的撑腰,如今也没人敢轻易动她。

  她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因着谢蘅的关系,她与胡随云结识,有胡随云在一旁时不时的指点她,她也避免了很多算计,还别说,楚弋也在暗中帮了她不少。

  至于婚事,也不知道她和楚弋是怎么沟通的,总之,婚约最后是没有取消,但也没说马上办。

  再说胡随雨,这人确实是有些本事和天赋,如今整个姑苏,都知道秦楼旁有一个院子,是专门为女眷看病的。且不光是谢蘅定的那些要求,胡随雨自己也有一些喜好。

  比如,盛气凌人的不医,娇气的不医,挑三拣四的不医,看不顺眼的不医......

  原本,这些规定看起来十分的傲慢和不可理喻,但自从有人发现,胡随雨真的能把寻常大夫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治好后,这些规矩,竟然慢慢的被人接受,还觉得十分理所当然了起来。

  要知道,谢蘅离开姑苏,也才三个月的样子。三个月,胡随雨就拿自己的本事,证明了自己。

  谢蘅知道后,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捡到了一个宝。

  当然了,俗话说,实践出真知,胡随雨能进步这么快,和她不断的实践也分不开关系,那些所谓的疑难杂症,其实多数都因为男大女防和难以启齿而被耽搁,她是女的,病患在她面前少了很多的不自在,自然也愿意尽数告知。

  再说秦人屿,自从意外发现这人审美十分独特,知识极其丰富之后,谢蘅便趁着其养病的间隙,时不时的和其聊一聊,结果收获颇深。

  就这样,时间一不留神,就到了初八这日。

  赵瑾依旧没有回来,谢蘅的生辰却已经到了。

  也不知是否是连续做了几日梦魇的缘故,谢文后面这段时间,对谢蘅的关心多了一些,谢蘅统统都笑嘻嘻的受了下来,但只要谢文一提到让她去学宫,她便会有各种理由寻机溜走。

  谢文拿谢蘅没有办法,本来学宫也是开春后才正式招新一批的弟子,如今谢蘅不愿,他暂时也就不提了,打算过段时间,把父子二人的关系搞好一些再说。

  御史府嫡子的生辰,不是什么大事,可也算不得什么小事。这日,府里早早的就忙活了起来,也幸好萧轻若早早的就打过招呼,男子的十五岁与女子的不同,不必大操大办,就在府中办一桌家宴就行了。

  说是家宴,但这家宴也不小,这还是谢蘅这个嫡子回府的第一个生辰,谢蘅这日刚起床不久,就陆陆续续的收到了好些生辰礼,也被萧轻若带着见了好一些三大姑八大姨七大舅。让人比较意外的,是秦人屿最后也来了。

  他就住在隔壁,能听到御史府的动静也正常,谢蘅那是既惊又喜,不过,让她惊讶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当此间来客落座,下人来报,平阳侯府管家亲自送来贺礼时,屋子里的所有人瞬间都意外的看向了今日的主角,穿着一身红衣的谢蘅。

  由于长公主深居简出的缘故,连带着平阳侯府也是如此,这些年,还少有看到平阳侯府与哪些官员走的近的,如今大方的送来贺礼,点明恭贺谢蘅生辰,谢蘅是受宠若惊了,下面的人却多少有了些别的看法。

  谢蘅对此并不知晓。

  她开心的把礼收下,并让送礼的管家记得向平阳侯与长公主转达她的谢意,管家笑呵呵的应下,也没留下用膳,便离开了御史府。

  经此一宴,谢蘅突然就在长安的上层交际圈内打响了名号,最后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平阳侯世子与谢蘅是好友,平阳侯也对这个晚辈十分喜欢。于是乎,有了这号人,紧接着便会有人探究起了谢蘅更多的情况来,比如,其有出尘的容貌,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再比如,其年纪虽小,但却已经惹得众多姑娘芳心暗许等等等等......当然,在今日来说,这些都是后话,此处可以暂时按下不表。

  忙活一日,谢蘅像个工具人一般游离在许多自己不认识的人之间,这还只是家宴的规模,要是大办,谢蘅完全不敢想象会有多累。

  好不容易这边可以休息了,结果一进自己屋子,就看到了放了一屋子的礼品盒。

  谢蘅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先洗漱,旁的事,可以次日再说。

  关着的屋门被扣响时,谢蘅刚洗漱完,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正随手拆着礼品盒。

  “谁啊?”谢蘅边走边问了一句,结果没等来回应,她反而是先一步,把门打开了。

  “这大晚上的......”话唠叨到一半,一看清眼前人的模样,谢蘅就愣了一下,“世子爷?”

  “怎么是你?”

  “你怎么来了?”谢蘅下意识的问了句,但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啊,不对,应该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沐浴完的谢蘅,身上带了一股或许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香味。门一开,就朝赵瑾飘了过来。

  眼前之人身上随意的搭着一件外裳,身形看起来有些削瘦,赵瑾双眸微微动了动,回道:“给你送个东西。”

  “东西?”谢蘅疑惑的眨了眨眼,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人拉了起来,随即放入了一物。

  是一把玉骨扇,扇柄通透,入手温润,扇面材质有些特殊,谢蘅一时之间没有看出是什么东西。

  “生辰礼,你的。”赵瑾解释道。

  谢蘅这次是真的被赵瑾的举动惊讶到了。

  她看了眼略微有些风尘仆仆的某人,“你不会是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送我这东西吧?”

  赵瑾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淡淡的回道:“自然不是。”

  谢蘅却是不信,她狡黠的笑了笑,“是不是,世子爷最清楚嘿嘿。”

  “这礼物我很喜欢。”

  “世子爷的好,我谢蘅也收下了,下次世子爷生辰,我保管给你准备个大礼。”

  东西能被喜欢,便送的有意义。

  赵瑾敛了敛目,“嗯”了一声,“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诶,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就在我这儿睡得了。”才说几句话就走,都不知道这人用过晚膳没有,谢蘅看了眼天色,想也不想便挽留道:“总归你也在我这儿睡过,一回生二回熟,床那些都是现成的......”

  “不了。”赵瑾依旧拒绝了谢蘅的好意,且看起来,去意十分明显。

  谢蘅见人去意已绝,也不好强行把人留下,她笑道:“那明日我来找你,我单独请你吃顿饭,世子爷,这个脸可愿赏一赏?”

  “好。”未免再待下去露陷,赵瑾回答的十分言简意赅,好在,他本身就不是个话多的性子,因此谢蘅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目送人离开,谢蘅这边刚准备关门,然而,地上的一处异样,却是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双眸一敛,倏地就蹲下了自己的身子,近距离查看起来。待确定是什么东西,再一想到某人之前在这里站过,甚至全程都没怎么笑过,谢蘅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去。

  赵瑾此次出京,全程都十分顺利,结果临了回京途中,眼看着都要到了,却发生了意外。

  他被一群人偷袭,虽然最后也都解决了,却到底没躲过暗器。

  他的后背被暗器击中,好在他穿着的是一身黑衣,血渍渗出不细看看不出来。

  按理说,给谢蘅的东西,他什么时候都可以给,但明知今日是她生辰,他也在长安,若等到后面再给,赵瑾也说不出为什么,总之,他心底是不大愿意的。

  只不过,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这边还没从御史府离开,他却是再也撑不住,跪了下去。

  谢蘅一追出来,就看到某人身形有些不稳的在地上喘着气,她瞬间又气又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前,便把人的手拉着绕过了自己的肩膀,同时手也放在了某人的腰上,将其带了起来。

  “受了伤为什么不说?还敢逞强?”

  “能耐了是吧,啊?”

  一抓住人,谢蘅就劈天盖地的把人说上了一通,“你还真行啊,世子爷。”

  “今晚我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就躺这儿了,然后喂.....”

  谢蘅才刚把人扶起,都还没说上几句话,结果赵瑾一看是她,先对她虚弱的笑了笑,下一刻就招呼都不打的晕了过去,这反应,谢蘅都快怀疑,这人是不是不想听她念叨,才故意如此的。

  身旁突然压来一道重力,还好谢蘅扶得快,赵瑾才没有摔地上去,但她为了扶住彻底昏睡的人,也不得不双手并用,这结果就是,二人直接是呈面对面拥抱的姿势,靠在了一起。

  萧钺寻声过来查看情况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