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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八-多情空馀恨(3)(1 / 2)





  平心而论,她这弟弟生得还算清秀,幸得没在家里养。记得他幼时被餵得白白胖胖的,这会儿看上去还算精瘦,总算紫阳派还算没太惯着。

  但此时杨琿正被琴声惹得狂躁,挥剑挥得毫无章法,每一下都叫她轻盈闪避,半点碰不着,便更加恼怒。

  「你,你是杨若,那个杂种!」杨琿本就在接风宴上喝了些酒,此时虽被琴声震醒,到底还是醺醉着,下盘便更不稳。从她手里古琴认出了她是幽篁阁弟子,更乾脆耍赖起来,「你以琴会我剑,并不公平!」

  杨若闻言,反笑得更明媚起来:「那我以剑会你,可就公平啊?」

  世人皆以为幽篁阁自祖师琴魔立派,纵有旁支使过些别的乐器,但要使武功,定都是缺乐声不可──事实上,幽篁阁确还有一招剑法。

  以软剑藏于腰带中,需要时方抽剑而出,挥剑要俐落,步伐轻盈、叫人难以捉摸行踪。虽说武器使来杀伤不大,但此剑法可抵强袭进攻时化解,能让人无法近身,叫人难以判定,旁人观时如观有千影,因而唤作千影剑。

  只是这剑法确实不如琴音有名,因此知晓的人并不多……还有是她向来懒于修练体术,这剑法确实学得不精,花拳绣腿的,平时着实不好拿出来丢人。

  不过拿来与杨琿吓唬一下,倒还是可以的。

  燕青正好回来到她身后,她便顺势将琴一把推到燕青怀里,抽剑而出。趁得杨琿还神识混乱,她来回不断变换位置,绕得杨琿头晕目眩,几次挥剑想拦人,竟都挥了个落空。

  最后被软剑抵于颈上,回神过来,才发现杨若竟就在他身后──那颈前的软剑锋利异常,冰冷得教他一下终于完全清醒。

  「小……小杂种,你这是哪儿偷学的剑法,怎么可能如此厉害?」杨琿动也不敢动,额间冷汗直冒,嘴上倒还没点收敛。

  杨若嘴角弧度更大,刀锋更触上颈间肌肤稍稍往里收,「哟,这还叫我杂种呢?」挑挑眉,她语调轻快地侧头笑睨他:「你与你母亲自幼就待我如粪土,我这个人嘛,又向来没什么道德伦常的。你猜我──敢不敢因恨杀你?」

  那软剑看似无害,抵于颈上内收时仍锐利得感觉能将他一刀毙命,叫杨琿不敢呼吸,「姊、姊姊……」终于不敢再造次,他声音颤巍巍的,看她如此胆大,终于信了她真敢出手,「我……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这声姊姊叫得还挺叫人满意,杨若抬眸给燕青拋了一眼得逞目光,而后终于慢吞吞地收剑回去。杨琿被放开后吓得腿都软了,直捂着脖子咳嗽,就差没尿裤子。

  她瞧他这样,实在没忍住地摇摇头笑出声:「你说你啊,去紫阳派那么些年,却连我一招也接不住。你父亲和母亲若是知道你打不过我,可该得有多恨铁不成钢啊?」

  杨琿闻言,很是狼狈地侧头瞪了她一眼。本还想硬气地回一句滚出去,可一想她说得不错,母亲向来最讨厌她,她还未离家时,他学文,只要差上一点,便会被严厉管教,直到她离开,才终于叫他轻松。

  「……你别告诉母亲,我……我肯定能学成的。」

  拍拍掌心走离他身侧,杨若听他这话,反倒笑得更毒:「我倒是想不说,可怎么办呢?一想到能看你母亲气得脸色发青的模样,我便感兴趣得很。」说到此,还状似苦恼地扶额叹气,「我呀,实在喜欢看你被关禁闭,管不住我这张嘴呀。」

  听她这话,他脸都垮了,可想求她又拉不下脸,只好先打量地左右看了看她与一旁的陌生男子──来前虽有听说杨若回府,可却始终不知道他们来此是何意,他绞尽脑汁,也只能生硬地开口:「你……你与这男人来此,可不是有事要办么?我在此处说话肯定比你方便……姊、姊姊。」

  刚才席间,母亲还说他姊姊幽篁阁习武十多年也不过是个废物,若知道他连废物都打不过,肯定要立刻将他送回紫阳派,叫师兄们严加管教……

  他心里其实怕极了。当年杨若便事事要压他一头,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都要比他厉害。本来论年纪便是应当,可她最擅惹怒母亲,母亲一知晓,便要罚他关禁闭,罚他抄写数十遍才肯罢休。

  见他如此,杨若便似漫不经心地往燕青方向走,目光也未落着他身上,只一面接回自己的琴,一面轻叹,「哎呀,其实我十多年未回府,你若是能帮姊姊我行点方便,那倒也是极好的……」

  说至此,又回头瞧他一笑,「还能顺便教你两招,必要时演演戏,叫你在江夫人面前好过关,如何?」

  杨琿并不知晓这些年自家干过的勾当,一直被娇养,只知衣食无忧、天下太平。虽知她想利用自己,却也不知道要利用到何处去,况且能偷学两招武功也是有好无坏,自未想多,便满口答应下来。

  「行……行行,只要不是过分之事,我回府期间,便帮你些罢。」心不甘情不愿地,他又回头看了看一眾被放倒的随侍,不乐地撇撇嘴,「说好了,今夜之事,你与这男人一字都不许说出去!」

  好拿捏得很。杨若眨眨眼,即朝燕青再拋了个胜利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