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组第一天，林漾就和三金提名二中的影后对戏，这也是全剧组的开场戏。

  郁放作为监制和副导演是要随组的，他更是全程和常淙青一块儿，拿那双面无表情时格外严肃的眼睛盯着林漾。

  人家周女士一片淡定，剧本里三十多岁的圣女扮相依然妩媚灵动，站在林漾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小和尚身边，她只是伸手提着裙摆歪着脑袋看过来，就让嫩生生的二十岁男孩儿有点绷不住——

  “就这样，但是耳朵太红了一点，不要这么红，一点点就够了，给扑点粉。”

  林漾就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嗡的晕乎着，脸颊好像也火辣辣的烧着，他原想抿一抿嘴唇，又想起唇上有唇妆……

  这一镜放到开组拍，并不代表是剧本的第一幕，而是取了个“开门红”的彩头。

  一般来说，开机第一镜卡个五六次ng都能算顺利的，但这一回情况又很特殊：

  周女士是老手，清纯黑莲花狐狸精演的，天真不谙世事的女皇公主演的，小知青大女人无一不可，何况是她从前自己亲手塑造起来的魔门圣女德耶罗。让周女士连吃ng，那导演得是国手级别的。

  而周女士的搭档林漾，他一个纯电影新人，开机前一天还在搞特训，母胎单身二十年，入行一来头一次就遇到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戏份，对手戏还是说一不二的演技咖，他跟着动线和轨道走了三次，又和前别试了两遍戏，这个状态差不多蓄力到让常淙青满意了，但郁放眉头依然是紧锁的。

  他眉头一拧，其他工作人员也就跟着紧张。

  现场很快整合好，轨道、摇臂、跟推共计四个机位五台机子同时待命，常淙青最后一次确定就位，直接喊了“a！”。

  这一幕曾经和郁放对了好几遍的释迦子和德耶罗互相试探的戏码正式搬到了镜头中。

  郁放站在监视器边上，看着林漾的走位、动作和神态，耳朵则仔细听着现场的台词效果。

  周女士自然不必说，林漾他有很强的发声基础外加并不逊色的台词功底，将隐藏轮回身份唯唯诺诺羞涩扭捏的小和尚为数不多的结巴台词一字一句嵌进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和台词一同推进的是四个层次递进的对手动作，魔功大成德耶罗的主动和内息全无释迦子的退让，一个上前一个闪躲。

  这一幕将近半分钟的连贯镜头至少要更换好几次镜头位置，第一遍ng是理所当然的，换机位重来的第二遍，林漾的适应力肉眼可见的得到了展现，郁放从镜头里注意到两个手部的特写，显然也是常淙青接下来会放大的重点。

  果然，第三次的时候，侧面一个轨道机位的焦点就落到了林漾那双缠着苦竹佛珠的右手上。他的手是细长纤白的，骨戒分明却又不过分凸出，有流畅漂亮的线条，青色的血管覆在苍白的手背皮肤下，连着手腕的骨节和缠绕了三圈的佛珠，在特写镜头里定定的存在了两秒钟的功夫，这才转向德耶罗的衣袂。

  看似是圣女追佛子的戏码，未尝不是释迦子是圆寂轮回之后无息回归的暗示。

  剧组开门一镜拍了五条让常淙青喊“cut”，接下来这一天里就没林漾什么事儿了，他被郁放全程提溜在身边观摩前辈的戏，郁放在a组、林漾就去a组，郁放去b组，林漾就拎着小马扎去b组。

  向征的戏份是集中开拍之后差不多半个月的时候，但这会儿他也没闲着，和林漾一样到处看，大有点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意思。

  同时，他还是会看眼色。

  比如郁放和老向之间那点摩擦和争执，小向同学心里清楚、自然不会往他老爸对头面前冲。不过，林漾多数时候是跟着郁放的，这也造成了向征和郁放频频见面的结果。

  差不多是整个剧组即将飞往甘肃的时候，郁老师受不了了。

  “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林漾憨憨挠头：“也没有关系多好吧，剧组里就我们俩年轻相近啊。”

  言下之意，就算他不和向征一块儿玩，其他人也会把他们俩凑到一块。

  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角色和他们这俩十九二十的年轻人相比都差了十多岁，哪能有“特别的火花”？更别提那些成天到晚对着俩孩子母爱爆棚的化妆组造型组和后勤组的工作人员了。

  5月下旬，林漾和向征又不得不一起请假一次，去参加官方指派的青年电影项目的发布会。

  向征倒还好，他一贯是走“资源路”，因着老向的面子，这种官方任务是接过不少的。倒是林漾，在去年的国际公益项目代言和今年央视献礼纪录片的音乐工作承包之后，才隐隐给大众一种“原来他也是官方资源派”的印象。

  这会儿两人一齐亮相发布会，反倒是让双方粉丝齐齐怔神了。

  天知道外面这会儿饭圈多方势力为了蓝血代言饼争得都天翻地覆了！处于舆论暴风中心的两个竞争对手却有说有笑一身黑、一身白的齐齐亮相官媒采访……

  放羊姐姐宠辱不惊：拿得到就拿，拿不到也不亏。

  向日葵心情复杂：曾经我们才是正儿八经首屈一指的京圈二代啊……

  官方态度是很明企鹅的，这样的平台推出两位年纪轻轻又风格迥异的演员，一方面是资源扶持、另一方面的确有各方面因素的考量。其他小生和流量的粉丝一边嘴硬“并不羡慕”，一边又暗底发酸“我们家也不差呀”，眼睁睁看着人家百科首页大头照旁边更新的简历信息里新加了一栏“荣誉”的描述。

  回到甘肃的大戈壁继续吹风吃沙子，韩师看着林漾和向征日渐亲近起来，心情复杂。

  “你和他的关系是真的好吗？”

  林漾被一次两次还好，就当做在微的那些“我们哥哥和向征单纯同事关系谢谢”一样，被问多了，他也有点儿烦：“好又怎么样？”

  韩师叹了口气：“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