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离现在太远太远了。

  他们十七年前就认识。

  那是林菲菲，不过是个天真且不知事事的女孩儿。虽然江湖上的人把她叫做魔女，可是她却没做出有关魔女的事情来。

  她一个人连辞别父亲都没有，直接出了教，来到了云中城里。

  她哪知道这些，只知道这里繁华罢了，随着车马而来，躲在轿厢后面，一脸的灰头土脸，就像是逃荒来的。

  柳韬还真的以为他是逃荒来的。

  可不是嘛，哪里见过这么邋遢的女子？

  头发都够在一起，像是多少年都没有洗过澡似的，一擦脸蛋露出一片雪白来，这才知道这是个年轻的娃儿，但是真不知男女，看她动作大大咧咧，就当男孩子来看待，故而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柳韬那时也不过弱冠之年，儒雅的相貌，说话温温柔柔。

  他那时作为稽查的官员到城门口盘点那些逃荒来的。

  朝廷规定若是逃婚来的借口送到行馆居住。

  可是他看她年岁小又无亲无故，连看他几眼才上前去询问一番。

  他身边缺个书童，若他再识点字便再好不过了。

  在新馆里住总是没个地方去，就是朝廷有命令把这些人赶出去，并也就是片刻的事情。

  “林菲菲，从外乡来。”她那时说话还有些嗫嚅。菲菲被她说成了飞飞，柳韬听的心里也没有起疑。外乡又究竟是什么地方总询问，他也总说不出来个究竟。

  都以为孩子被吓傻了。

  “可有亲故，你不会是一个人逃荒来的吧！”这么孤苦无依吗？旁边连个行李包袱都没有，可谓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么小的年纪便孤身一人到了云中城，保不齐要被人贩子给拐跑，直接打折了腿沿街乞讨去，他心里想他年纪小便想多询问几句，若是没个归落真该给他找个去处。

  林菲菲哪敢说呀，她是偷偷跑出来的，父亲从来不让她出去的，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大太美好了，有她从来没见识过的东西，外面的人也好看，比如面前的这位他的睫毛为什么这么长，眼睛弯弯如新月，那些那个眉毛就像是刻画出来的，怎会有生的如此美的男子，教派里的大多都是年老且无力的，陡然见出来这样的人，她吃了一惊。

  “并无亲故。”林菲菲表情放松。

  果然如林韬所想，他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真是可怜啊，若是自己不照顾着他些，难保不出什么意外。云中城虽然繁华却也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他一个人在这里来来回回出现了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且观察相貌应该是属于极好的那一类。

  “那可愿做我的书童呢。若是不愿也无其他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到底是缺个书童，原先还顾忌了他到底会不会识文断字，若是不会识文断字，这书童的差事也不能交了他去。

  “书童？那是能吃的东西吗。”她可没听过这号名词，仍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柳韬闻言微微一笑，果然是个不知礼的家伙。

  不过没有关系。耐心教他便是了。

  “就是帮我研磨的。不难的，你应该做得来，对了，会识文断字吗？”

  “自然会。四书五经早已被翻了个烂，论语中庸也会也倒背如流。”这不是开玩笑吗？自己打小什么都学了个遍。

  柳韬吃了一惊，他竟然会识文断字，可是会识文断字的大多都是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他怎会如此，难道是家道中落？

  “是吗？我不信。”

  林菲菲来火了，在幻月教的时候哪有人敢不信自己的话，她说一说是一，说二是二，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自己。

  虽不是娇小姐，却比娇小姐还要火爆。当时就要轮了拳头暴打一番。

  可是脑袋还是机灵的，想着若是在这里引起事端，保不齐将消息传到父亲那边去，又要被捉回去，还是小心行事，不要出那么多的事故。“你有什么不信的，我说我会就是会的，你不是缺个书童吗？那我来当好了让你见见我的本事。”

  柳韬见他相貌机灵，点了点头。

  “柳大人，这是收了一个。我说收也要收个女子嘛，收个野小子干什么？又不能差使。”其他官员们哈哈一笑。

  此地来到云中城的有不少人呢，也不乏长相美艳的女子。

  各位大人挑挑拣拣，大多数都买到了府中，有的用作丫鬟用，有的就当做个暖房的。

  柳韬剑士猛撇了撇手，他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虽没办法劝阻各位大人，自己还要洁身自好的。

  “祖上有训。”实则也不是什么祖上有训，但他自己不想接受女子，总觉得女子都是在框子里的人，没有什么趣味。

  如今接纳起一个男娃子来，也纯粹是因为他心底的善心大发而已。

  “没想到柳大人是这么腐朽的。那边有个长相特别漂亮的，不如领回家去，我看你身边也缺个丫鬟嘛。”好事的人直接把这漂亮女子推到了柳韬面前。

  林菲菲在后面站着打量前面的一行人。这是干什么？怎还把一女子推到了这人面前。

  没看到人家心不甘情不愿呢吗？还这么强求人。

  当时火气就上来了，直接把官员和女子通通推倒在地，若是他们还要纠缠的话，别怪自己把腰兜里的马鞭给抽了出来，胡乱的甩上几下。

  “这！你这选的奴才竟然是个如此野蛮的，不知道礼法，我等竟然被他推倒在地。”因为他的官位比自己高些，又是承袭侯爷的爵位，故而这位大人也不敢怎么叫嚣，但是对着这奴才还是有火的，他竟敢推他实在是太野蛮了。

  柳韬看了一眼林菲菲，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他也太过于放肆了一些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人生地不熟，恐怕觉得这位官员的话吓到他了吧，当以为自己买回去就要做奴才的。“你莫要怪！许是太害怕生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