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总算是恢复过来。

  “我已经大好了。”她又默默的转过身，坐在了狐狸皮毛铺的长椅上。

  双眼依旧无神，甚至有些空洞。从鬼门关走一遭，倒是消了她心底怨气和那喷涌而上的怒火。

  少年依旧是不放心，怕对方因为因为勒脖子的缘故而生了其他的疾病，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体温正常这才放心了，如今正值春日疾病多发，若是感染上了那些顽疾，可就是可就一病不起了。

  “郡主为何要做这样的傻事？若是真的去了，奴也不活了，就当不为自己考虑，奴在你身边侍候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当是为奴打算的，也要好好活下去呀。”阿奴抬眼，他的眼睛就像是琥珀一样。

  听着他的温柔关切，端木莹这才感到了一丝的熨帖。

  以前觉得云王要比端木令宇善良正义多了，有勇有谋，是个正义之士，可他从未这般温柔的对待自己，所说的那两句话，不过是碍着面子才向自己寒暄几句。

  若是要追本溯源，连寒暄都算不上吧。

  她已然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情，被阿奴救了之后安，安歇她的时候又逼迫自己发下了毒誓。“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再自寻死路，自然会守承诺的。即使不是君子，我也会一诺千金。”

  阿奴跪坐在虎豹毛毯之上，直着身子，仰着脑袋，带着虔诚的语气：“我信郡主！郡主原谅奴了吧，奴再也不可再也不会私自逃走了，我愿意永生永世守护在郡主身边。”

  端木莹现在已经明白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啊，阿奴是唯一能够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人的人，她至今未被人妥善安置过。

  这半生的颠沛流离，已让她没有了任何安全感。

  别人给了端木莹一天一点甜头，她就为之神魂颠倒。端木莹自己都知道自己是最缺爱的。

  清丽女子声音沙哑，仔细听还可以分辨出一丝的甜美。

  语气是对阿奴少有的温和：“你怎可还叫我郡主，我已做回了普通人，以后还是要回北魏当下人的。太子交给我的任务，我永远完不成了。”

  阿奴猛地摇了摇头，为何还要回那糟心的北魏去，他们要离开就不必再回那冰寒雪地的地方，去到南方去！南方四季如春，有波澜壮阔的大海，还有还有绿茸葱茂的青山，那里更美更广阔，更容得下他们俩。

  为何还回到那没有任何温度的北魏呢？

  “其实我一直想着——莹儿完不成任务该有多好。”

  端木莹已经疑惑，他不是最想自己好吗？完成了任务他也应该很高兴吧，心下不免有些疑惑。

  又咀嚼出了他话中的异味，含笑说着：“阿奴为什么这样说呢？”

  少年拉起女子的手，眼里充满了爱慕，仿佛天底下只有她一人。

  颇我见众生皆草木，惟有见卿是青山。“我的心意莹儿早已知晓，何必拿这话来搪塞我。”

  看见端木莹脸上飘过异色，又急忙补充：“我别无所求。你即使连一点点的喜欢都不可能施舍于我，我也不可能责怪于莹儿你的。就让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不好吗？什么身份都可以。”

  端木莹的手被对方握得紧紧的。

  换成以往，她并不喜欢这种接近，可是现在自己莫名喜欢这种感觉——带有温度的握手和对方眼中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