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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车中未点油灯, 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白玉只感觉自己纤细的手腕被人紧紧握着, 而自己却倒在那具温暖熟悉的胸膛中,灼热的呼吸扑到白玉柔弱的耳廓中, 全身上下登时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

  在这密闭空间里,她有些害怕, 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只隐约看到模糊轮廓, 不知是否黑暗的缘故, 总觉得他的墨眸不似以往那般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意,而是冰冷,深邃,透着剑拔弩张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白玉以为温文有礼的沈墨要对她逞暴。

  然就在下一秒, 他却轻轻揽着她的软腰, 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扶着她坐在绣榻上, 温声提醒:“坐好, 小心跌倒。”

  声音仍是清润柔和, 白玉那根紧绷的弦松了,而后又蹙了黛眉,暗忖, 这人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明明是他拽着自己,自己才扑倒。

  月色透过窗隙, 洒进几许光华, 白玉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

  马车很宽敞, 坐榻上铺着绣垫,还有茶几,香炉,巾箱,巾箱上放着几本书本。

  沈墨端坐在她身旁,没看她,目视前方,不知在沉思什么。

  香炉上烟丝袅袅,空气中充盈着淡淡的香气,亦是他身上的香味。

  白玉闻着很不舒服,感觉被他包裹着一般,不觉轻手轻脚地往车壁靠,企图离他远一下。

  沈墨虽未看她,却留心着她一举一动,察觉她躲避的动作,终忍不住目光一侧,看向她,借着熹微光线,他看到她瑟缩在车壁一角,一双水翦双眸略显防备地看着他,浑身散发着抗拒,冷漠的气息。

  有这般的不乐意与他共乘一辆马车?沈墨长眉微拧,望着她渐渐出神。

  马车辘辘,缓缓而行,车厢内帷幔低垂,落针可闻。

  “为何不点灯?”白玉无法承受他似是探究的眼神,轻启樱唇,打破沉寂。

  为何不点灯?沈墨唇角弯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自嘲,他担心自己此刻无法伪装自己,在她面前泄露真正的情绪,他希望自己在她面前,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端方君子。

  “灯没油了。”沈墨胡乱解释道,心中纷乱如麻,他想了想她方才马车外说的话,温柔低语道:“我与红雪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白玉怔了下,而后亦淡淡回了句:“哦。”

  白玉想着的是,他既然解释了,自己却不好说自己不在乎,免得拂他面子。不得不说,当着他的面,除了调情之外,白玉对他仍是持着恭敬态度的,毕竟两人身份差距摆在那。

  沈墨听闻那冷淡的声音,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彻底伪装不下去了,心口愈发堵得慌,他沉声带着点质问道:“你这几日为何对我这般冷淡,还不愿意见我?”

  话刚一出口,像是大石落地,心口无比轻松,原来,他一直想问的,不过是这一句话。

  他想,他是不懂这个女人的,她时而对他热情似火,时而对他冷淡如冰,她令他琢磨不透,令他心生危机感。

  理智上,他觉得这女人身份尴尬,荡媚轻佻,不应该放太多心思。

  情感上,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对她,总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情绪。

  还有着些许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对她上心之后,她却如此的潇洒放手。

  白玉听闻他这句话,心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她面不改色,垂眸抚弄着自己染着艳丽丹蔻的指甲,微微一笑,语气说不出的冷静:“大人,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那夜奴家说过,回京之后,你我再无相干。”

  再无相干?沈墨心口猛地一窒,在脑海中思考,她何时说过这句话,那时的她正如妖魅般引诱着他,而他正在与自身情-欲做抗争,那里顾得着去计较这句话的真实性。

  想到当时情景,沈墨承认自己是有些薄情伤人了些,因此柔了语气道:“你在生我气?”

  当时她的确生气愤怒,可时过境迁,白玉想起当时之事,心中并无波澜,便莞尔一笑道:“没有。”

  她本热情来得快,去得亦快之人。

  她的声音云淡风轻,的确听不出有什么不满,这令沈墨怅然若失。

  沈墨将心底那股寻不到由来的失落压下,他脸上再次浮起温柔从容的笑,凝望着她,神情认真而专注地说道:“那夜,我说回京之后去找你,是认真的,并不是敷衍。”说着又温声地补充了句:

  “我今夜去你那住一宿,或者你随我去私宅,可好?”

  白玉见他语气依旧温柔软款,有着商量的口吻,胆子大了起来,她抚了抚额角,柔弱无力道:

  “大人,奴家,身子不大舒服,今夜恐伺候不了大人,不如您去找红雪姑娘或者素蝶姑娘?”不然还有李钰……最后一句,白玉没敢说。

  沈墨笑容一滞,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憋得他想发作都发作不得,这女人真是好大方。

  身子不舒服?身子不舒服还与别的男人在那调情?卖弄风骚?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一下?”

  他声音出奇的暗沉,眸亦染了夜色,熠熠生辉,整个人像失去理智似地倾身上前,一手伸过去霸道的环住她的腰身,一手轻轻挑起她衣服上的罗带,意欲扯开。

  他承认,他想要她了,想要看到她在自己身下承欢时,为他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荡媚情态。

  白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唐突举措吓得心肝乱颤,连忙伸手去阻止,却不小心碰到他温热的手,吓得她又缩了回去,白玉平日里虽是轻浮放荡,却不代表能坦然地接受沈墨这般对待自己。

  “大人……我只是头疼,我身体很好,没有哪里疼。”白玉语气有些急切,妩媚娇丽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沈墨这男人对她向来温柔儒雅,持重如金,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从不曾失去过应有分寸,这般轻浮蛮横的样子白玉着实不能接受。

  本该是含羞带怯的时刻,她却表现得十分抗拒抵触,是真真切切的抵触,不是欲拒还迎。

  或许是少时发生过不好的事,沈墨知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他尊重女人的意愿,亦不会勉强女人,见白玉不喜,亦无了兴趣。

  只是一想起今日她与季子昂卿卿我我的画面,再联系她现在对他的抵触,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烦躁,口气有些冷,“你心悦季子昂?”

  话刚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这不摆明了告诉她,他在拈酸吃醋?

  白玉被问愣了,两人对视上,车厢内再一次寂静。

  片刻,外边传来檀板丝竹之乐,打破这寂静。

  马车进入了花街。

  白玉稳了稳心神,一双美眸凝望着他隐藏在幽暗中的俊脸,忽然开口问:“大人为何突然问起这种问题?”

  沈墨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佯装若无其事,微微一笑道:“没什么,随口问问。”

  白玉觉得今夜的沈墨有些古怪,正欲开口,马车忽撞上了什么,一阵颠簸震荡。

  白玉猝不及防,身子剧烈晃了几下,一时没抓住可攀附之物,整个人便跌倒在沈墨身上,更丢人的是,她若嫩葱般的手还压在他身上极为尴尬的地方。

  沈墨身子一震,差点没反射性地把她推开,未等他有所行动,白玉早已满脸绯红的匆忙从他身上爬起,背对着他而坐,脸若海棠经雨,红艳欲滴,她只觉得掌心在发烫,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

  沈墨亦好不到哪去,他有了反应。

  沈墨看向她袅娜多姿的背影,心口有些酥-痒,微启了启唇,最后只是收回视线,手抵唇间,轻咳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原本温和的眸光却逐渐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