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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2 / 2)


  梁山伯第一个发现到祝英台的不对,见他僵直着身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微微侧过身去:“怎么了?”

  “我我我的垫子好像在动……”

  “在动?”

  梁山伯也听得莫名其妙。

  “你起来看看?”

  祝英台闻言“噌”得一下站了起来,像是突然才想起来可以这样做一般。

  她一起身,那坐垫立刻拱了几拱,在众人围观的抽气声中,那坐垫下蜿蜒而出了一条黑红相间的尺长游蛇。

  随着那蛇渐渐爬出,一股腐鱼的腥臭味道也弥漫开来,惊得旁边不少学子连滚带爬的离开,甚至还有夺路狂奔的。

  “蛇,有蛇!”

  “我的天,毒蛇!”

  “祝英台垫子下面有蛇!”

  祝英台也吃了一惊,但她不太怕蛇,只是担心这蛇有毒,也站得远远地完全不敢上前。

  “什么有毒?”

  马文才姗姗来迟,只看到一群人拼命往外跑,皱着眉头逆着人群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待他终于看到从祝英台的案下往外爬出一条蛇来时,顿时脸色铁青,从身边细雨的腰侧反手拔出佩剑,三两步上前对着那蛇就是一斩!

  “嘶”的一声,那黑红色的游蛇抽搐了好一阵子,才终于一动不动。

  “还好马公子的随从带着剑,马公子又不怕蛇。”

  “我的天啊,太吓人了,怎么会有一条蛇爬到了祝英台的坐垫下面?”

  “这到底从哪儿来的?就算学馆在山里,也从来没出过这种事啊!”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站在马文才身后对那蛇指指点点。

  马文才弯腰看了看那蛇,摸了摸它的腹部,细鳞间并无泥土和露水,脸色越发漆黑。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护着祝英台的梁山伯,还有面上惊魂未定的祝英台,站起了身子

  “风雨雷电,把课室的门关上,一个都不准出去。”

  马文才的声音在课室中响起。

  “这蛇是有人故意放在祝英台垫下的。”

  “去请学官和馆主过来!”

  第47章 欲加之罪

  马文才并不是个一开始对寒门就这么尖锐的人,他对寒门的偏见,来自于从小到大接触的寒生。

  那些在他父亲手下任职的寒生们,要么看似清高实则自卑到完全不懂得为人处世,要么阿谀奉承毫无风骨恨不得上官上茅房都帮着擦屁股,个别几个出类拔萃的,又总是一副怀才不遇全世界都欠我的样子,即便是差事办的漂亮,也让人十分膈应。

  长袖善舞的人也有,但对于整个寒门的群体来说,人数实在太少了。士族经常讥讽他们就是“沐冠之猴”,一副不得不投身黑暗任由妖魔吸血却还要忍辱负重的样子,却连最基本的让人尊重的言行都没有。

  大部分人在占据高位后会慢慢改掉一些恶劣的习惯和龌龊的手段,可更多的一辈子也没有爬上去,在许多年的蹉跎和压抑下,变得比士族中的败类还要令人作呕,在他们的身上,有时候甚至毫无“礼义廉耻”可言。

  所以马文才在接触了梁山伯以后才会那么提防他,因为这个人着实可怕,他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你对他有如何的偏见,到最后都会喜欢上他,而马文才所认识的人里提到梁山伯,竟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

  就连甲科和甲舍里的学子一开始极为排斥寒生,在过了一段日子后也会对梁山伯视而不见,甲科里七八位寒门学子受尽苛待,唯有他仅仅是被冷视而已。问起为何,皆称“虽出身低了点,但不是个讨人厌的人。”

  因着这份“不同”,梁山伯在甲舍里也受到同样是寒门出身的学生排斥,但他从来不以为意,也不刻意去迎合,时间久了,又融洽为一体。

  人说多智近乎妖,马文才从不怕多智的人,可“多情”近乎妖的,他长了这么大,也就看到梁山伯这一个。

  梁山伯的父亲本身应该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否则也做不到山阴县令,这已经是会稽郡除郡治会稽县外最大的上县,非士族门阀不得任令,他能在这位置上坐了三四年,本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无论他怎么讨厌梁山伯,他还是要说,他更恶心这些偷窃、诽谤、放蛇、出事只会把别人往自己面前推的卑贱之人。

  相比之下,会护在祝英台身前的梁山伯,和虽有恐惧却并无失态的伏安,在众人之中显得越发显眼。

  马文才并不懂蛇,也不知道这蛇是不是有剧毒,斩了蛇,只让风雨雷电把好门户,静静等学官过来。

  大部分人虽觉得他的行为跋扈了一些,但事急从权,平日里有些矛盾小打小闹可以,直接放蛇咬人就太过了一些。

  更何况祝英台并不是个恃才傲物的人,你要看不起士族,你往马文才垫子下放蛇啊,干嘛要放在和善的祝英台垫下?

  学官迟迟不来,祝英台紧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梁山伯也是一言不发,外面不知道情况的讲士一直在拍着大门,气氛实在太过奇怪,原本“劫后余生”的庆幸已经慢慢变得紧张。

  有些人实在不适应这样紧张的气氛,紧张之下就想说话转移注意力:“马马文才,你说这蛇是别人放的,有有什么证据!”

  “谁,谁会放蛇啊……”

  马文才抱剑倚墙而立,并不对他们解释。

  反倒是祝英台看不过去了,开口说:“马文才刚刚检查了蛇,蛇身上太干净了,从山里爬进来的蛇没那么干净的。”

  这大清早,草丛地上到处都是露珠,这死掉的蛇身上半点泥土没有,身体又干燥,说是误会爬钻到垫下的,谁信?

  这一下,原本寥寥几个想要吵闹的人立刻闭嘴不说了,这时候再说话,反倒像是他们放的蛇,做贼心虚似的。

  这样的紧张氛围实在太让人压抑,好在没一会儿门口便传来贺革的声音。